不知什么时候,他从睡梦中醒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很迷幻,一股沉香入鼻,入眼,熏得他有点蒙,皱着眉,强睁眼,浑身被绑得结实,动弹不得。周围立着一圈的神像,虽然童心从小就经常跟着姥姥看各种各样的神像,可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触手可及还是第一次。
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似乎被安置在一个神台上,他瞄到下面的那一张桌子上摆着祭祀用的果品牲畜,他的头脚两端分别是两根红色蜡烛,正在熊熊燃烧,正中间是一个神龛,里面点着几根沉香,烟雾缭绕着冲他袭来。
童心欠了欠身,想挣开束缚从那祭坛上下来,可刚一动,整个屋子里立时响起一阵念经的声音,男男女女,嗡嗡着,令他脑袋疼得快要炸开。
&ldo;谁?&rdo;童心大喊一声。
&ldo;你这个该死的男人,不要乱动!&rdo;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里透着愤怒和怨恨。
&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ldo;不要动,你马上就能到自己该去的地方!&rdo;男人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ldo;你们为什么要抓我?&rdo;
此时声如波涛滚滚而来,犹如万人齐呼:&ldo;罪该万死之人,休得胡言!&rdo;
一阵风来,童心脑袋有点清醒,可却依然无法动弹。
&ldo;救我。&rdo;童心感觉到身下一片温热,渐渐升高,一点一点,就像在温水中煮青蛙一般。这时他想起了盛阳,又想起了姥姥,难道人在弥留之际都会想到最亲近的人?也许吧,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盛阳,或许也就只有死。
&ldo;童心!&rdo;慌乱之间,有人用手拍他的脸。
童心迷离地睁开眼,竟看到盛阳的脸,惊喜交加,一下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在隐水旅舍的房间里,旁边坐着的是盛阳,他喉口发出一声干咳。
盛阳倏地睁开眼,站起来,惊喜地叫童心:&ldo;你醒了,感觉怎么样?&rdo;
童心试着撑起身体,抬头看到盛阳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ldo;没事。是你救我回来的?&rdo;
&ldo;那当然!&rdo;盛阳一笑,&ldo;快来喝点水!&rdo;
盛阳把水杯递给童心,童心接过水杯,小口喝了几口,有水滴顺着嘴角滑落,盛阳一伸手在他嘴角一拭,把水杯接回来,很担心地说:&ldo;你差点被节苍那家伙给蒸了。&rdo;
童心没应声,许久才说:&ldo;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rdo;
&ldo;对不起。&rdo;盛阳把水杯放下,勾着童心的脖子,将他捂在自己心口,&ldo;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rdo;
童心从未听过盛阳说这样的话,就连以前的盛阳也没有,被他这样抱着,感觉浑身上下都变得热腾腾的,伸手推开他:&ldo;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瞧着吧,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不,我是长生不老!&rdo;
盛阳微微一笑,&ldo;好,长生不老!&rdo;
童心听盛阳说才知道节苍原来是隐水村的祭司,本来就精通阴阳之事,每年都会有人被放在祭坛上活活蒸死,那些人都是被祭司选中的人,说是给神灵的祭品,实际上是寄魂在搞事情,他控制了二重身的灵魂。
&ldo;这么说,落羽应该早就能感应到才对?&rdo;童心说。
&ldo;不是,因为寄魂还没完全占据人类的身体,只是控制。&rdo;盛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记载着用来祭祀的人的姓名,凡是被活活蒸死的人,都会被寄魂所食,而那些魂魄,不会进天堂,也不会下地狱,而是被寄魂吃掉。
&ldo;被寄魂吃掉?&rdo;
&ldo;没错,寄魂吃掉这些人的魂魄,目的是为了维持自己在二重身身体里的寿命。&rdo;
&ldo;那就是说,只要他一直维持这种做法,他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rdo;
&ldo;可以这么说,所以我们才要尽快把他给收了,交给阎洛,一个吃了这么多亡魂的寄魂,太可怕了。&rdo;盛阳所说的害怕,完全是因为童心,要是他那时再稍稍晚那么一会,童心或许就真的就回不来了。
&ldo;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rdo;童心问。
盛阳没说话,他还需要保持点神秘感,于是笑着说:&ldo;你猜?&rdo;
童心翻个白眼,懒得猜,掀开被子,正要起身,感觉到一阵凉飕飕才发现自己□□,天哪,他赶紧把被子盖上,脸一下红了,&ldo;我的衣服呢?&rdo;
盛阳见童心害羞的样子笑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又怕童心生气,只得憋笑:&ldo;你在祭坛上就是这样光着的,衣服好像被人扒光了,估计还被人给洗干净了‐‐&rdo;说到这里,盛阳自己倒觉得忽然心中一股怒火无处发泄。
&ldo;什么?&rdo;童心那时候完全没注意自己是不是没穿衣服,而且浑身无力,捂脸。
&ldo;傻瓜,给你!&rdo;盛阳不知从什么地方买来一套衣服扔给他,&ldo;这可是小爷我亲自选的,好好穿上。&rdo;
童心抬头看到床上的衣服,心里一暖,抓起来一件,犹豫着,&ldo;你先出去。&rdo;
&ldo;喂,都是男的,你害什么羞啊?&rdo;盛阳笑着看他,但见童心俩眼瞪他,只得转过身去,&ldo;我不能出去,万一那节苍又来怎么办?我不看就是了!&rdo;
童心一边穿一边看盛阳,还一边说:&ldo;不许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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