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解羽眯眼看她,确认并未见过此人,重又垂首靠上师尊的肩膀。
&ldo;我是阿世啊。&rdo;女子紧张地绞紧手指,&ldo;我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你……&rdo;阿世仿佛才反应过来,惊诧道,&ldo;你怎么,样貌一点没变?!&rdo;
萧解羽闷声说:&ldo;我不认识你。&rdo;
阿世看看他,看看满地尸首,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神侍大人,仿佛找到罪魁祸首:&ldo;以前巫祝说的话我还不信,你……你果然害惨了解羽哥哥!&rdo;
&ldo;你对他施了什么邪术?&rdo;阿世壮胆般抬高音量,&ldo;新陆人,没有一个好人!&rdo;
萧解羽冷冷觑过去:&ldo;闭嘴。&rdo;
&ldo;解羽哥哥……&rdo;阿世还怀有一丝期待,拨开凌乱的发丝凑近他,巴巴问道,&ldo;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就算不记得我,吴爷爷,凌哥哥,程姐姐……就算都不记得……&rdo;
玄微打断她说:&ldo;姑娘,认错人了。&rdo;
阿世似怨似愤瞪他:&ldo;我怎会认错。大家都说,就是因为你,解羽哥哥才会失了心智,竟然有胆子质疑神殿。你害他那样惨,现在还拖着他不放?!&rdo;
玄微没搭理她,对小弟子说:&ldo;&lso;卯&rso;就在南疆,离这里有半日路程。&rdo;
萧解羽问:&ldo;现在出发吗?&rdo;
师尊擦净他眼角血色,问道:&ldo;真的没事了?&rdo;
&ldo;没事了。&rdo;
师尊搀扶他起身,喋喋不休的小姑娘不再说话,瞪大眼睛望着。他们走一步,小姑娘走一步,他们停一刻,小姑娘也停一刻。
阿世毕竟是个瘦弱女子,平时食不果腹,体力远及不上新陆人和造物。倒是脾气倔得很,憋着一口气奔跑,两脚踩出水泡也无知无觉。
冬日天黑得早。本就将近黄昏,过去半个时辰,天色彻底灰暗。
萧解羽闷头赶路,身后时不时响起重物倒地和呼痛声。一来二去,玄微停下步子:&ldo;先歇息一晚吧。&rdo;
正巧路边有座茅草屋,住户遭了护卫队毒手。里边空空荡荡,家什早不知被新陆还是古陆人搬空了。
两人在此借住,阿世好歹歇口气,揉揉酸痛的脚踝手腕,不敢上前,缩在两三尺外不走。
不一会儿,奔跑带出的热意全被寒风吹散了。阿世蜷起身子,怄气般想,解羽哥哥一定不忍心她在外受冻。
这一等从银盘初升等到月上柳梢,阿世全身僵麻,意识缓滞得厉害,后知后觉发现前方多出一串脚印。
她昂头到处观望,萧解羽从背后扔给她一件冬衣,阿世猝不及防,被盖了满头满脸。
她扒拉下棉衣,惊喜地回过身:&ldo;解羽哥哥。&rdo;
&ldo;小声点。&rdo;萧解羽俯视她说。
阿世了然地点头,捏尖嗓子说:&ldo;是不是那个混蛋,他缠着你,不让你离开?&rdo;
&ldo;再说他一句不好,&rdo;萧解羽逼近两步,逆光的暗影将她盖个严实,&ldo;杀你。&rdo;
阿世愣住不敢开口。
饶是手无缚鸡之力,从未卷入征伐的古陆人,也觉出他毫不作伪的凛凛杀意。
萧解羽望向草屋,漫不经心道:&ldo;有话问你。&rdo;
阿世略感委屈:&ldo;你问就是了,吓我做什么。&rdo;
&ldo;你说的……&lso;解羽哥哥&rso;,是什么人?跟神侍大人有什么关系?&rdo;
阿世执拗道:&ldo;你就是解羽哥哥呀。&rdo;
赤瞳蓦地一转,尖刃般削向她的血肉。阿世打了一个寒噤,缓了缓,说道:&ldo;解羽哥哥是世界上最温柔,最良善的好人。&rdo;
她刻意咬重&ldo;良善&rdo;二字,有恃无恐般抻长脖子。瞧见眼前这人冷飕飕的目光,又憋屈地缩回去。
&ldo;他跟我一起长大,是古陆为数不多会念书的人。关于神侍大人,我也不清楚,只听大人们说,神侍对他下了缚魂咒,诓骗他去往新陆……&rdo;她话音转弱,耷拉着脑袋说,&ldo;解羽哥哥十年没回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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