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昭站起身来,&ldo;您先写信,我去看看芳菲。&rdo;
&ldo;去吧。&rdo;
穿过抄手游廊,走到月洞门,叶昔昭看到芳菲身影出了厅堂,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嘴里正责怪着紧跟在身后的丫鬟:&ldo;给大嫂的来信,怎么能送到我房里?你们也不晓得看清楚再拿过来。&rdo;
丫鬟羞愧地解释道:&ldo;是前院小厮一时疏忽了,奴婢也不识得几个字,还以为如以往一般,是大爷写给二爷的信呢。&rdo;
&ldo;日后可要注意些。&rdo;
芳菲语声未落,叶昔朗从室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件斗篷,唤住了芳菲,&ldo;天寒地冻的,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些?&rdo;
&ldo;我这不是心急么?&rdo;芳菲底气不足地解释道。
&ldo;日后这性子要改。&rdo;叶昔朗语声温和,之后亲自将斗篷帮芳菲披上。
叶昔昭看着那对璧人,男子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女子透着小鸟依人的柔弱与羞涩。她笑着无声转身,返回一段路才道:&ldo;过些时候再过来吧。&rdo;
这一年的年节,钟离烨留在江南,亲自帮唐鸿笑选了一个景致赏心悦目的深宅大院做为学院。这件事办妥,他逗留一段时日之后,带着侍卫上路,继续远游。
路上,他的旨意抵达京城:废六宫制,嫔妃一概遣送出宫,唯留正宫皇后,违命者,杀无赦。
这决定不论对谁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嫔妃不需再挂着有名无实的头衔寂寞度日;虞绍筠与太后不需再防范谁有意加害太子。
而母子、夫妻别离的局面,仍然未改。
虞绍筠领旨谢恩之后,开始由着性子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每日作画练武,余下光景哄着孩子陪伴太后。
刚享受了没几日,钟离烨的书信至。这是真正算得信件的一封信,他在信中询问太后、孩子是否安康,询问她的怨恨可曾少了一些,末了也问起她,想不想让他回家。
虞绍筠将信看了一遍,便信手丢在一旁。
他的天下,他的亲人,其实他都已经放弃了,放弃了这么久。
久到了她已经淡忘一切前缘的地步。
他若回来,继续朝堂这情形还好,可如果回来后哪一日又开始不甘手中没有实权,她的孩子、她的家族就又少不得要因他屡生祸端。
想想就万般疲惫。
他这样的男人,她曾相信过,已是错。
既然在外的日子不错,那就不妨继续漂泊。如果他认为她不能独自打理一切,那未免太小看她了。
如果没有真情实意作为支撑,男人对于有些女人而言,也不过是可有可无。恰好,她就是这种女人。
帮他打理留下来的烂摊子,替他尽孝,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而至于他的回来,她不会阻拦,也不会出言相邀。他回来若是重蹈覆辙,她只能狠绝相待。
她就算是铁石心肠,在时光无声流逝的过程中,也与太后生出了婆媳情分。她明白太后满心指望着她能说服钟离烨回来,可这是她不愿意做只能忽略的事情。
每个人都该承担生涯给自己的如意、失意,就如钟离烨能给很多人无上荣华,也能让很多人因他落入地狱、痛苦。
她心中总是有着诸多计较,不划算的事情就再不会去尝试。
她承认,她是无情人,不觉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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