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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后来虞家家主班师回郡，却见死了妻子，再加上又负了战伤，便也一病呜呼了。天子为示嘉勉，封舞阳侯，谥悼武公，着其长子虞君樊承爵。不想这位虞公子不过五岁，却上表推脱不受位，言孝内不敢就禄，又同时上表请袭封其叔父与堂兄弟，言辞恳切动人，他那年亲自上京，在朝堂之上哭得声泪俱下，感者万千，由此得名。&rdo;

&ldo;他是因为要守孝，不就爵位，得了一个孝字;又因为上表请袭封叔父兄弟，得了一个悌字?&rdo;

&ldo;正是。&rdo;云卬点头道。

&ldo;……就因此居于四大公子之首?&rdo;

云卬点了点头，见古骜仍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云卬又道：&ldo;古兄，你是不知道这位虞公子有多孝顺。他早年丧父母，便将叔父母作为长辈尊崇。据说有一次冬日，他叔母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想吃鱼，别人都当笑谈来听，他却好，自己跑到岷江边，凿开了三尺的冰窟窿，跳进去就给叔母捉鱼，后来被人从冻水里捞出来，脸都冻青紫了，牙齿也打颤，手里却死死捉着鱼，竟还说&lso;这是给叔母的&rso;，后来为此在床上大病了三个月，你说这是不是孝?&rdo;

古骜微微挑眉，神色间渐渐露出一丝了然，目光中也多了些探究，颔首道：&ldo;……似乎是。&rdo;

&ldo;还有更感人肺腑的呢，有一次他堂兄生了病，许久不愈，他一个人跪在祠堂里，求祖先保佑堂兄，连跪了五天五夜，粒米不进，累饿交困，昏死了过去，家人在他跪的团蒲下，发现了他许愿的黄锦，上面竟然写着：冀以己身，代兄生病。还说，若兄果真病重，愿意代兄而死。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苍，他堂兄的病不久就好了。而他真的在堂兄病愈之后，自己又病了大半年多，一直卧床不起。时人都传为美谈。&rdo;

古骜不禁前倾了身子，感兴趣地问道：&ldo;……那……他还做过什么事?&rdo;

&ldo;要说他做过的孝悌事，我讲一天一夜都讲不完。他在家乡时，父老都知道，他每日必行一孝。后来传到皇上那里，如今都每年都下旨嘉奖他呢。你要我一条条说给你听，我怎么说得尽?&rdo;

古骜闻言笑了起来，酒意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抬起宽袖擦了擦脸，可笑声却还是止不住地传出。云卬见古骜如此，不由得奇怪道：&ldo;你笑什么?&rdo;

&ldo;不能说，不能说!&rdo;古骜嘴上如此，可身体却仍然压抑地笑着，就连肩膀都耸动起来。云卬从榻上凑近身，一把拉开了古骜遮脸的袖子，颦眉道：&ldo;……快告诉我么，你究竟在笑什么呀?&rdo;

古骜抬眼看了一眼云卬，只见他灵澈涵韵的双眸中，满是不解，不禁借着酒意，口无遮拦地就道：&ldo;我是笑这位&lso;孝子&rso;，可把天下人都骗了!他叔父夺了他的父爵，又鸩死了他的母亲，他蛰伏待机，竟还能在他叔父叔母眼皮子底下活下来，真是不可小视之人!

我看总有一日，他定鲸吞虞家，把他当年让给他叔父舞阳侯的爵位，连本带利地拿回来……这样深谋远虑忍辱负重之人，果然当得起四大公子之首。&rdo;

云卬微微一愣：&ldo;你这说得是什么胡话?我怎么没听懂?&rdo;

古骜面上的笑意这才渐渐淡了，悠悠地道：&ldo;说不定那个告发卢氏的人，便是他叔父呢。&rdo;

云卬&lso;啧啧&rso;而叹：&ldo;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就不懂了吧?卢氏既然被人拆穿并非世族，她为了保全儿子丈夫，自然会引颈就戮。你不知道，那些人可是把世家之名，看得比命还重呢!他叔父就更别说了，哪里有自家告发自家的道理?我只听说过断臂求生，可从未听说过断头求生呢!&rdo;

古骜看了云卬半晌，忽然勾唇道：&ldo;……云公子稍安勿躁，这是我胡猜的，不过博君一笑而已。&rdo;

云卬舒了一口气，抚胸道：&ldo;你这猜的也太离谱了些。时人都说，他除了孝悌外一无是处，温弱无能。若真如你所说，为何在世家之中，他只有孝悌之名，甚至连一丝才情都不曾有?若他真有虎狼之志，为何他在虞家生活十余载，无人看出;他出门交游，巴蜀那么多名士，也无人看出?他叔父如今已经开始让他掌虞家部曲了……按你的意思，他是把所有人都骗了?&rdo;

&ldo;唉……&rdo;古骜满口酒气，&ldo;……我就是说着玩么，云公子不要动怒!&rdo;

&ldo;谁动怒了?&rdo;云卬白了古骜一眼，&ldo;我不过是与你讨教两句而已……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他可是被虞家长辈看着长大的，那孝悌也是名闻乡里，不是你几句猜测就能抹了去的……&rdo;

&ldo;是，是!云公子说得对，&rdo;古骜道，&ldo;适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rdo;

云卬浅笑道：&ldo;怎么喝了酒，便油嘴滑舌起来，以前从不见你这样!&rdo;

第31章

古骜心想：&ldo;平时我也不曾如此放肆言语，不过今日我自知酒后失言，想要圆回来，你倒说我油嘴滑舌了。&rdo;

心里这样想，古骜面上自然不会对云卬这样说，却是展了一个笑颜：&ldo;那可要谢谢你今天的酒。&rdo;

云卬看了古骜一眼，点了点头，又论起他的见解来：&ldo;……其实要说呢，为何虞君樊能得了如此的推崇，还不是因为他拒不受爵，成了维护世家血统的榜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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