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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们都已经喝了半瓶米酒,走了一半回程。
互相对望,彼此眼中都晃晃悠悠地飘摇起某种复杂的意味。
不尽相同,但已经勾勒出对得上轮廓的记忆。
为自己的猜想,杜景舟脑中轰响不亚于刚刚的雷声。
然而他来不及开口核实,雨便敲打下来了。
它下得很急,很大,就和年少记忆中的夜晚一样——就连醉意,也相差无几。
“快跑!”
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是关江。
他紧紧握着他的五指,拉着他跑起来。
雨水劈头盖脸,混合酒精的迷醉,让人觉得世界特别不真实。
农村的路上缺少路灯,原本这条路靠村民家里的灯光撑起外面的光线。
如今雨落下来,村民们好像集体得到该熄灯睡觉了的信号,纷纷关了灯。
路变得黑暗无比。
“关江!”
杜景舟突然大喊他的名字,“别跑了。
他拖住他,停下来。
他们喘着气,相对而立。
又有闪电劈下来,雨夜获得短暂的亮光。
那道亮光刚刚划过关江的脸,斜着切出他的一双眼睛。
眼尾上翘,眼神迷离,捏着一丝笑意。
好漂亮的桃花眼。
关江说:“是我。”
杜景舟盯着他,问:“什么?”
“是我!”
关江的拇指掰开他的拇指,然后其他手指渐次撬开其他指缝,变握为扣,身体凑过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笼罩起来似的。
他在他耳边说:“杜景舟,我是你的第一个。”
闻言,杜景舟的身体里好像传来某种遥远的、熟悉的,甚至一度堪称魂牵梦绕的疼痛。
他感到难以言说的痛楚,就来自身体深处,但要认真说,又讲不清是哪里。
这很奇怪,他自认为对人体了如指掌,现在却找不到身体里到底是哪儿在痛。
兴许是因为,这份痛楚同时被痛快纠缠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