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可以看见在关宿的缓冲期里,许多学生都带著行李与父母一同离去,不时会有推车的声音喀喀地在宿舍响起。
初九环视著净空的寝室,不只两个学姐的位置收拾得一尘不染,还包括三号桌。
阿殷的父母在接到宿舍的消息後便匆匆赶来,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嚎啕大哭,他们只是默默地整理好阿殷的东西。
但是初九依稀觉得自己看见他们埋在心底的伤口正不断淌出血。
那对夫妻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压抑伤痛。
阿殷的遗体听说已经送回乡下的老家,她的父母不管遗体是否完整,坚持样让自己的女儿回到最熟悉的地方安眠。
目送著阿殷的父母走出寝室,初九什麽也不能做,只能轻声地朝他们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身为她的室友我办法保护她。
对不起,让你们遇到这麽痛苦的事。
但是自己知道再多的对不起也唤不回一条年轻的生命。
阿殷的母亲回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温暖得让初九直想掉泪。
原来阿殷你那双似水的眼睛是遗传到母亲……
初九轻轻将门板掩上,偌大的寝室只剩下自己一人,她几乎无法想像自己必须要留在这个地方。
她与阿殷待了将近半年的寝室如今成为一段疼痛的记忆,初九没办法确定自己在看见阿殷的位置时不会流泪。
负责管理三楼的小奈学姐已经表示要她将生活用品带去301寝,两个人在寒假的时候就先住在一起。
虽然感激小奈学姐的好意,但初九其实想在今天向娟姐递出退宿申请单,当然还包括卸下楼长的职务。
阿殷的事件让初九发现原来楼长这个职务自己做得很失败,有一股深沉的挫败感困住她的四肢身体,让她只能像个胆小鬼似的选择逃避。
知道这件事的白奇没有多说什麽,只是问了初九一句话:
「你要不要参加帝都的转学考试?」
这个建议初九并不是没有好好思考过,阿殷死了,五月排斥她,她的心脏就像是被凿开一个大洞,空荡得令人心惊。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为白奇。初九挥去心里的胡思乱想,按下通话键耳边随即传来熟悉的声音。
「东西收好了吗?」
「嗯。」
「那退宿单呢?」
「我等一下要拿去给娟姐。」初九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单子,但手指忽地感受到一抹硬质的触感,初九下意识地皱起眉。
该不会是学姐们在离开的时候还乱塞东西到她的抽屉吧……初九忍不住轻啧了一声,伸手摸出横放在抽屉里的本子。
初九的眼瞬时睁大,她瞪著再熟悉不过的封面,那是阿殷的素描本!
手机另一端的白奇彷佛对刹那的空白起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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