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理解桧山先生的心情,但是有关学生隐私的事我们很难对您讲。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们很多人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为了对他们进行指导,培养学生和职员之间亲密的信任感就非常重要。我们随便对外面的人谈论学生的隐私,恐怕会破坏教员和学生们之间的信赖感。&rdo;
桧山从校长坚定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坚固的墙壁。桧山有些胆怯了。
&ldo;您说要保护学生隐私,但是我来了解和也在这里的生活会造成什么危害呢?&rdo;桧山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突破口。
听到桧山的提问,樱井校长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一边看着桧山一边思考着。
&ldo;我也有女儿,&rdo;桧山继续说,&ldo;我女儿出生五个月,就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惨剧。还好当时她只是个婴儿,应该不记得那件事。我女儿今年就四岁了,但是还不到能够理解母亲遭遇的不幸的年龄。我现在只能对她说妈妈变成了星星飞到天上去了。但是她总是要知道母亲身上发生的事的,她总有一天要面对那个案件。关于她妈妈的事,她将一无所知。作为父亲我也不能对她说什么,这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任何有关和也他们的事。&rdo;
&ldo;真是件不幸的事啊,&rdo;樱井校长好像在担心爱实的未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说,&ldo;您认为女儿想知道加害者的事情吧。夺走母亲生命的那些加害者的情况。&rdo;
&ldo;我不知道,&rdo;桧山叹了口气说,&ldo;但是我觉得她有知道的权利。他们是以怎样的心情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认为想了解这些是死者家属理所应当的权利,而且十分迫切。&rdo;
这样理所应当又十分迫切的心情,却为了保护少年们和他们的未来而被赶到角落里。如果不能知道加害人的情况的话,被害者的心将一生都找不到地方停靠,永远都要怀着无法发泄的愤怒。桧山不希望爱实也产生这样的感觉。
&ldo;泽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rdo;樱井校长和年轻人的表情同时笼上了一层阴云。桧山猜想可能自己让他们再次想起泽村已经在几天前离开人世。
&ldo;坦率地说,我现在还恨他。以后我永远都听不到他谢罪的话了,也看不到他自新以后的样子。也许,我和女儿今后一辈子都将无法宽恕他了。&rdo;
樱井校长向桧山投来怜悯的目光。这是出于对桧山失去妻子的同情呢,还是为他抓住死者不放而感到悲哀呢。
樱井校长似乎很矛盾。
考虑了一会后,樱井命令年轻男子说:&ldo;伊藤,你把铃木夫妇叫来。&rdo;
伊藤有些不解地说了声&ldo;好的&rdo;,随后便走出接待室。
伊藤出去后,樱井校长开始向桧山介绍这所学校的情况:若规学校采用小屋夫妇制,一共有七间宿舍。泽村在铃木夫妇的宿舍里生活了两年。铃木夫妇在这所学校里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两人一直和孩子们一起生活,献身于儿童自立事业。
儿童自立帮助管教所并不是像监狱那样需要偿罪的机构,也不是像少年院那样需要矫正少年行为的机构。儿童自立帮助管教所是以全力帮助孩子们自立为目的的机构。
在现行的《少年法》中,即使未成年人犯有杀人等重大罪行,如果不满14周岁的话,也不会被送进少年院。只要不满14周岁,无论犯有多么重大的罪行都会进入儿童自立帮助机构。樱井校长说,若规学校也是首次接收像泽村这样与杀人案件有关的少年。学校负责人开始时感到相当棘手。
&ldo;失礼了。&rdo;铃木夫妇静悄悄地走进房间。桧山抬起头来,这对夫妇年纪50岁上下,两人的脸上挂着彻夜未眠的疲倦。
&ldo;宿舍长,这就是桧山。&rdo;樱井校长做着介绍。然而宿舍长却看也不看桧山一眼,房间里的气氛异常沉重。
&ldo;这是女宿舍长铃木。&rdo;宿舍长的妻子低着头,仿佛是不堪沉重空气带来的压力。
&ldo;怎么了?想了解什么?&rdo;宿舍长用带有敌意的目光审视着桧山。
&ldo;请你们两位都坐下。&rdo;樱井校长招呼着,&ldo;桧山先生想了解一下泽村的情况。&rdo;
&ldo;现在了解这些还有什么用?&rdo;宿舍长说,&ldo;和也已经死了,你满意了吧。&rdo;
&ldo;铃木,请你冷静一下。&rdo;樱井校长说。但是铃木宿舍长的愤怒并没有停止。
&ldo;你不是在电视上都说了吗,想杀死和也他们。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对和也伤害有多大,对他获得重生造成了多大的阻碍。&rdo;
&ldo;铃木!&rdo;樱井校长斥责道,&ldo;桧山先生的妻子也过世了,桧山先生是因为想宽恕他们才特意到这里来的。&rdo;
宿舍长强忍着保持沉默。刚要爆发出来的感情瞬间被压制下去,宿舍长坐在沙发上浑身不住地颤抖。
桧山心想,铃木夫妇与泽村在学校中一起生活了两年,对他们来说泽村一定像亲生儿子一样,但是他们的泽村出去后却被人残忍地杀害了。对于铃木夫妇的这种感情,桧山多少也能理解一些。
&ldo;您想知道什么呢?&rdo;女宿舍长问桧山。
&ldo;他对于那件事都说过什么?&rdo;
&ldo;事实上,他基本上没提起过那件事。其实我们员工也都尽量回避那个话题。&rdo;女宿舍长静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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