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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王老头笑眯眯地端祥了魏成一阵，忽然&ldo;嘻嘻&rdo;地笑了：&ldo;魏科长，敢是你有了那个……&rdo;

魏成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ldo;我也是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rdo;

王老头反倒显得更加热情：&ldo;看你，魏科长，别看我老王这把年纪，我也是打年轻时过来的嘛！再说，你魏科长年青有为，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这种东西很少呢？发卡、手绢一类的又显得不够珍重。&rdo;王老头的一双小眼转动了一会，又说：&ldo;我倒有件东西，可不知和魏科长中意不中意！&rdo;

说着，他走到货架后面，翻了半天箱子，终于拿出一件小巧的东西来。魏成接在手里，沉甸甸凉沁沁的，灯光下那物件晶莹透亮，通体闪着莹绿的光彩。魏成毕竟是在城市走过的人，认出这是一双翡翠玉镯。魏成看到这个东西，不由得一阵欣喜，脱口问道：&ldo;多少钱？&rdo;

王老头悠悠地摇摇略带花白的头颅，说：&ldo;不要钱！&rdo;

魏成一愣：&ldo;不要钱？&rdo;

&ldo;对，不要钱，送给你！&rdo;

&ldo;送给我？为什么？&rdo;魏成有些惊讶。

王老头的小眼睛又一次瞄准了魏成的脸，一字一顿地说：&ldo;为了咱们的交情！&rdo;

这句话，转瞬间缩短了魏成与王老头之间的距离。魏成感到王老头变得比平日里更加和霭，更加可亲。他激动地说：&ldo;老王，太感谢你了！其实，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我怎敢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这叫我怎么谢你呀？&rdo;

王老头慷慨大度地说：&ldo;这算个甚？东西都是叫人用的，谁用不一样？虽说这东西是我奶奶那辈传下来的，要是平常我决不会轻易送人，可你老弟正在紧要关头上，咱们又是这等的交情，我留着它干甚？&rdo;

魏成更加感到王老头的可亲可敬，自己再说什么便显得多余了。他收起玉镯，说：&ldo;那我就愧领了。若日后事成，我们双双前来拜谢；若事不成，一定奉还！&rdo;

王老头哈哈大笑，说：&ldo;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魏科长相中的这位姑娘是谁，能否道个芳名，让我老汉也高兴高兴？&rdo;

魏成有些脸红，说：&ldo;收了你的东西哪有不告诉你的道理。不过，这事还不能宣扬，她就是总务科的梁颖。怎么样，你给参谋参谋。&rdo;

王老头&ldo;哦&rdo;了一声，麻搭下眼皮，半天不语。忽然，他伸出手来，对魏成说：&ldo;拿来！&rdo;

魏成猛地一惊，问：&ldo;拿什么？&rdo;

&ldo;那只玉镯呀！&rdo;

&ldo;刚说好的，怎么又变卦了？&rdo;

王老头一本正经地说：&ldo;你看我老王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吗？不是我舍不得那个小玩艺，只要能玉成你的好事，我老王就是有座金山也舍得搬给你。我是说，你跟梁颖姑娘这事，弄不成！&rdo;

魏成又是一惊：&ldo;为什么？&rdo;

王老头站起身，慢慢地上踱了两圈，有意无意地往门外瞅了两眼。门外是一片漆黑，只有厂区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王老头凑近魏成，神秘中略带几分嘲讽，说：&ldo;我只怕魏科长你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梁颖那姑娘的心不在你身上！&rdo;

魏成忙问：&ldo;那还有谁？&rdo;

王老头又朝门外望了一眼说：&ldo;谁？咱们的唐厂长唐工程师！&rdo;

魏成说：&ldo;这不可能。&rdo;

王老头说：&ldo;信不信由你，我可是亲眼见的。就在你进来之前，梁颖刚走不久。&rdo;

&ldo;她来这里干啥？&rdo;

&ldo;她一下子买了好多吃的东西，我问买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了？她说，唐工这些天为了试制五0炮，把身子都累垮了，买些好吃的让他补养补养。你听听这感情，不就像婆娘关心自己的男人一样吗？再说，唐厂长虽说年龄大了些，可看上去还年轻，又留过洋，有学问，待人和气，没有架子，还是咱们兵工厂的副厂长……&rdo;

魏成的脸上显出嫉恨而迷惘的神色：&ldo;那你说，我该怎办？&rdo;

王老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ldo;唉，依我看，魏科长你就算了吧！不要跟唐厂长去争了，就是争，怕你也争不过人家。天下的女人有的是，咱兵工厂不还有好多女同志吗？凭你魏科长一表人材，再加上你的人品、才干，找个比梁颖更好的姑娘不是个难事！&rdo;

&ldo;啪！&rdo;魏成将手中的翡翠镯子重重地摔在柜台上。那玉镯倒也结实，竟没有摔断。魏成抖抖衣袖，转身就往外走。王志头忙喊道：&ldo;魏科长，你去哪？&rdo;

魏成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王志头追上去，仍在表达着他的忠诚：&ldo;魏科长，你千万不能莽撞！你要知道，唐工还是你的上级……&rdo;

魏成仍未回话，义无的顾地走了。

王老头返回小铺子，收起玉镯，喃喃地说：&ldo;唉，人啊，人啊……&rdo;

魏成离开小铺子，气呼呼地循着原路往回走。他魏成再也不是前些时候的魏成了。前些时，他的屁股上象长着一条尾巴，他必须随时随地的紧紧夹着，生怕这条尾巴给他弄出事来。因为尾巴的拖累，他简直无暇考虑个人的私情。现在，他的尾巴给切除了，他自由了，轻松了，他觉得该是施展自己、发挥自己的时候了，偏偏又遇上了这等不顺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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