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灵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余光瞥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慢慢走进,随着对方越走越近,程青灵的心蓦然揪紧起来。
&ldo;你、你想要干吗?&rdo;梅嫔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虞惜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ldo;你觉得本宫到这储秀宫来,是为了什么?&rdo;
梅嫔抓紧香雪的手臂,咽了咽口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ldo;本嫔不就是想教训一个对本嫔不敬的秀女,皇后娘娘您连这点都要管?&rdo;
&ldo;哦?本宫怎么听说的不是这样?&rdo;虞惜晴的目光从储秀宫众人身上扫过,储秀宫众人一个一个低着头,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ldo;你们倒是说说,那名秀女怎么对梅嫔不敬了?&rdo;
储秀宫众人心里也直打鼓,都说梅嫔在宫中骄纵跋扈,传言之中,梅嫔甚至还三番两次挑衅皇后,可现在瞧这梅嫔见了皇后,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宫人们犹豫万分,这个时候,不论她们说什么,都会惹上一身腥。
&ldo;不,请皇后娘娘明鉴,臣女并没有冒犯梅嫔娘娘!&rdo;一道清亮的女声横冲直撞地打破了安静,梅嫔闻言,顿时黑下脸。
&ldo;你是觉得本嫔故意冤枉你一个小小的秀女?&rdo;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ldo;你觉得你配吗?&rdo;
程青灵脸色不变,只抬起头淡淡地看着梅嫔:&ldo;臣女不配,娘娘您只是觉得臣女碍眼,想找个理由出气而已。&rdo;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一片吸气声,这丫头真的是什么话也敢说。
哪怕是梅嫔也被她这直言不讳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便像是抓住了生机一样,对着虞惜晴说道:&ldo;皇后娘娘,您听听,她这话不就是在指责本嫔,本嫔惩罚她,不应该吗?&rdo;
虞惜晴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隐含着淡淡不悦地开口:&ldo;本宫问的是储秀宫的宫人们,不是让你们在本宫面前吵吵嚷嚷的!&rdo;
梅嫔的神情一顿,愤愤地闭上嘴,此刻的她完全忘了是自己先过来找程青灵的麻烦,反而记恨上了对方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皇后训斥。
&ldo;你们两个随本宫进去。&rdo;虞惜晴目光冷冷地从她俩身上扫过,&ldo;还有储秀宫的掌事也给本宫过来。&rdo;
她的话音一落,便转身向着殿内走去,梅嫔恨恨地看了一眼程青灵,带着人转身跟上。
程青灵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另一旁的掌事姑姑一块走进去。
&ldo;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们俩个谁来解释?&rdo;
梅嫔和程青灵对视一眼,俩人各自冷哼了一声。
虞惜晴手指轻扣桌面,这代表她有点不耐烦了,沉闷的笃笃声仿佛能直接敲到人心底一般,最先开始受不住的是储秀宫的管事。
她直接跪下,行了一个礼,开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个清楚明白。
&ldo;……这批秀女还未仔细学习宫中的礼节,也许是秀女程青灵面见梅嫔娘娘之时,无意中在礼节上冒犯了梅嫔娘娘,故而才惹得梅嫔娘娘动怒,这才略施惩戒。&rdo;
她这话,说的是半点不漏,既回答了虞惜晴的问题,又将梅嫔摘了个干净明白,以至于不惹怒对方。
唯有一个程青灵,被扣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帽子,但她还只是秀女,能不能选上都难说。
掌事姑姑认为自己先前忽悠梅嫔,让她同意透露储秀宫的消息出去,试探坤宁宫态度的办法,引来了皇后娘娘,保下了程青灵一条命,这便算是仁至义尽了,此时这一番话说下来,竟是半点不心虚。
虞惜晴淡淡地睨了那名掌事一眼,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梅嫔,&ldo;你觉得这名掌事说的可是事实?&rdo;
梅嫔微不可察地咬了咬唇,自知认下来是最好的办法。
&ldo;是,嫔妾本来是好奇,想来储秀宫见一见这名得了娘娘您喜欢的秀女,可是这秀女也太不知礼数。
她见了本嫔,礼行不好便罢了,竟然还敢偷看嫔妾,嫔妾身为宫妃,岂是她一名小小秀女能够直视的!&rdo;
上座的人沉默不语,梅嫔咬咬牙,单膝而跪:&ldo;嫔妾一时冲动,便让她罚跪在宫门口,再加上香雪这丫头给嫔妾出了个主意,说是让人在她头上放一盆水。说是这样,她为了不让水倒下了,便不会跪着跪着便分心走神。&rdo;
虞惜晴睁开眼睛,不悦地目光落到她身后的香雪身上,香雪顿时觉得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便惊出一身冷汗。
&ldo;所以,你就令人在她头上放了一盆热水?&rdo;
梅嫔盯着她冷冷的目光,不由地怂了怂,小声地回答道:&ldo;是……她们只拿来了热水。&rdo;
&ldo;不是这样的!&rdo;一直沉默的程青灵忽然开口,指着她身后的香雪愤愤道:&ldo;臣女明明听见,是梅嫔娘娘身边的这个宫女吩咐的,让人拿滚烫的开水过来。&rdo;
程青灵说着说着就红了眼:&ldo;请娘娘为臣女做主,要不是您来了,她们差点就把那盆水放到臣女头上了,哪怕臣女没丢了性命,臣女的头发肯定会被那盆滚烫的热水烫秃了!&rdo;
&ldo;香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do;梅嫔目光惊讶地看着跟了自己许久的宫女,仿佛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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