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查房，巡视住院病人的病情，刚走到高干特护病房门外，叶小舸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训斥护士，间或还有王宝珍在一旁劝解的声音。

叶小舸走进病房，看到一位身体些微发福但衣着考究的中年妇女，阴沉着一张脸，旁边王宝珍在劝。

护士委屈的站在一旁，试探的问：&ldo;要不，我把饭菜再给您热一遍？&rdo;&ldo;不用，热来热去，饭菜都烂了，哪里还能吃得下。

&rdo;那中年妇女冷言冷语。

这一定就是王宝珍说的那位难伺候的病人家属、南京军区司令员凌战军的夫人，医院里最怕遇到这样的人，仗着自家身居高位，就对别人颐指气使。

叶小舸没少接触过这样的病人和家属，一看到凌夫人的面相，就知道这是个挑剔人，心里一紧，循例过去向护士询问了病人的病情，看看病床边仪器上显示的各项指标，认真记录在档案上。

&ldo;你这位医生是新来的吧，你来给我评评这个理，我父亲住在这里享受的了家最高规格的离休老干部待遇，医药费一分也不少你们的，可你们就这么为病人服务的么，一大早不是忘了把体温计消毒，就是把凉了的饭菜端来给病人吃，这叫什么？把你们院长找过来，我有话同他讲。

&rdo;凌夫人看到叶小舸，让她去找院长。

叶小舸只得陪着笑：&ldo;阿姨，有什么话，您跟我们王护士长反应就行，一定会给您解决的。

我们院里每天用的医疗器械一定会严格消毒的，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rdo;王宝珍也附和：&ldo;是啊，我说了，您别不信，体温计我们都是统一消毒，到病房里再用酒精擦拭，绝对不会传染任何有害病菌。

&rdo;

&ldo;那饭菜呢，饭菜怎么说。

&rdo;凌夫人不依不饶，顺带瞪了护士一眼。

护士壮着胆子，再次辩解：&ldo;我端来的时候，饭菜还是热的，是您父亲自己说搁一会儿再吃，等我想把饭菜端出去热热，您正好进来。

&rdo;

&ldo;哦，给我看到了你就去热热，要是我看不到，你是不是就要把冷饭冷菜给我父亲吃下去。

小姑娘，我同你讲，你要偷懒，也不要找这样的理由。

我嘴巴有点干，你去倒杯水给我。

&rdo;凌夫人气呼呼的往病床上一坐，费了一早上唾沫星子，她早就说累了。

护士去倒水，叶小舸刚想退出去，凌夫人忽然叫住她：&ldo;去把你们院长叫来。

&rdo;叶小舸叫苦不迭，只得转过身满脸堆笑：&ldo;阿姨，不好意思，我们院长出了考察去了，下个月才能回来，要不，我把常务副院长给您请过来？&rdo;

凌夫人听了这话，才没有坚持。

叶小舸走了以后，凌夫人向王宝珍道：&ldo;你们这位医生小姑娘，也是个滑头，赵院长前天才跟我通过电话，他人就在北京，哪里这么快就会出了去。

&rdo;王宝珍陪着笑：&ldo;赵院长事情多，临时起意要出了也是有的。

&rdo;

连续好多天，叶小舸每天去查房的时候都能看到凌夫人在病房里陪护她父亲，端茶倒水伺候殷勤，心里对她的厌恶感倒是减了不少。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能这样天天陪护在老人身边的，也算不枉为人子女一场。

奇怪得很，凌夫人每次见到叶小舸来，态度都是出奇的好，不仅很配合的叙述她父亲的病情，有时还找小舸说些闲话。

小舸哪会知道，凌夫人见她长得漂亮，人又和气，早就向王宝珍打听了她的家世底细，心里盘算着这小姑娘领回家当儿媳妇倒是不错。

这天，叶小舸来查房，陪凌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对方忽然问她：&ldo;小叶呀，你有没有男朋友？&rdo;&ldo;有。

&rdo;叶小舸脱口而出。

&ldo;是吗？小伙子是哪里的呀？&rdo;凌夫人有些失望，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叶小舸想了想，告诉她：&ldo;他在惠州，部队上的。

&rdo;

&ldo;哦，原来也是军人。

唉，军人啊……阿姨最有体会了，找个军人做丈夫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