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听见肖海发出任何声音，还是离开了他的身体，回到自己床上。

早晨醒来，我以为肖海一定是对我横眉冷目，结果我听到他很柔声地叫我&ldo;武哥，能帮我请个假吗？我不想上工了。

&rdo;来大青山一年半，肖海第一次主动求我请假。

我低头看肖海，左眼眶发青，左边嘴角也轻微地肿了起来，我想起晚上我曾打了他一拳，怎么会打得这么重。

看他双颊微红，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说只是有些恶心，估计睡一天就好了。

大家出操的时候我把甜甜拉进了厨房，我问他肖海这几天为什么不吃饭，甜甜反问我为什么四天不和肖海说一句话，为什么不自己问他。

见我不回答，甜甜轻叹了口气，说：&ldo;从那天见了他的老相好，他也没和我说一句话，我怎么问他都不说，一天也吃不进去一个窝头，他呀，肯定是被人家给甩了。

你现在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别老来硬的，你没看出来那小家伙吃软不吃硬嘛。

&rdo;

还不到中午，我就急忙跑回牢房，小海一个人背对着门，安静地躺在床上。

我轻轻走过去，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发现他的肩头在轻微抽动，我搬过他的肩膀，他竟是满脸泪水，紧闭双眼，惨白的脸色和发紫的嘴唇。

&ldo;小海，你怎么了？&rdo;我问。

&ldo;你出去。

&rdo;他回答，压抑着哽噎的声音，不顺畅的呼吸好象被什么憋着了一样。

我弯下腰抱住他的肩膀：&ldo;是不是那王八蛋跟你说绝情的话了？那个人绝对是个畜生，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rdo;

&ldo;你他妈的滚！

&rdo;肖海冲我怒吼，几乎是大口的叨气。

我真想抱住他，给他点安慰，但最后还是选择退出房间。

我站在门口没马上走，后来我听到肖海在里面呜呜的哭声。

我想起他刚来大青山时曾在被子里痛哭，这是我第二次听他这样哭，以后我再也没听到过他绝望的哭泣。

当天夜里，全狱舍的人被肖海的胡言乱语声惊醒，他已经烧得神智不清，好像连气也喘不上来。

我们叫来医务所的管教，他在小海的胸上听了半天，然后叫来值班的警官，又打电话给农场党委书记，最后他们用吉普车连夜将肖海送到监狱医院。

医务室的管教说265了急性心肌炎，怕是拖不过这宿。

一个星期后王管教告诉我肖海下星期回来，他得的不是心肌炎，是大叶型肺炎。

姓王的很有些不满地对我说：&ldo;你换个伴儿不行吗？这小子真是命大呀！

让你折腾的差点儿死了两次，你要是再惹出条人命，你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

&rdo;

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我曾给肖海的恶梦会永远伴随他，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喜欢我。

而粗暴的交合使肖海痛苦，我比他更痛苦。

索性我真的放了他，象甜甜说的，罩着他让他平平安安熬到刑满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