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蟑螂真够大的。&rdo;林海冷不丁又来了句,视线不离手机屏。
林洋心里嘀咕,这孩子是真不懂,还是在跟他玩忽悠啊,不管了,必须得使出必杀技来,&ldo;林海,你寒假作业写完没?一天天的,怎么就你最闲!&rdo;
林海急得跳脚:&ldo;我的天,哥,你脖子被蟑螂咬了,都能扯到我身上……&rdo;
江美凤女士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随口便问,&ldo;咱家有蟑螂吗?&rdo;
林海幸灾乐祸,&ldo;你问哥。&rdo;
林洋垂下头,不说话了。顾烨然看着自己印下的&ldo;杰作&rdo;,嘴角噙出了不着痕迹的笑。
&ldo;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咬的。&rdo;江美凤女士凑过去认真观摩了一阵,后知后觉,不免有些尴尬,她咳嗽了一声,&ldo;林海,写你的寒假作业去,你哥没说错,家里就你最闲。&rdo;
天大的委屈涌上了林海的心头,他只是一个似懂非懂、正处于青春发育期、对世界充满未知兴趣的高一男生,大人们为何总是咄咄相逼?
午饭吃得不讲究,就他妈随便炒的几个菜,年夜饭才是大头。这天从下午两点开始,林洋就钻在厨房里给他妈打下手,择菜刷锅,或者帮忙翻炒两下,男人的手劲儿比女人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唠嗑。
&ldo;儿子,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也要注意保养身体,不要仗着年纪小就瞎胡闹,平时要早点睡,玩什么都不能玩太累,啊,听到没有?&rdo;
&ldo;妈,我又不是小孩,知道了。&rdo;
他妈眉心微蹙地看着林洋,欲言又止。
&ldo;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干嘛这副表情?&rdo;林洋看不过眼。
&ldo;那妈可就说了啊,你跟小顾,哎,这话怎么说呢,就是……&rdo;明明厨房没第三人,他妈还非得凑着耳朵说:&ldo;你俩要节制点。&rdo;
林洋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ldo;妈,我这真是被蟑螂咬的。&rdo;
&ldo;净扯,咱家有蟑螂吗?&rdo;
&ldo;你不信我也没招……&rdo;
林父那边,顾烨然在帮着整理书房。许是心血来潮,他爸今天就想把家里的旧书给收拾出去,捆起来扔车库,啥时候碰到收旧书的,再拿去卖了。
满橱柜的书,有一半是兄弟俩上学时的课本,语数英都有。顾烨然翻着林洋小学时候的课本,有的封面上还臭美的贴了大头贴。
&ldo;他小时候像猴儿,瘦巴巴的,性子也像,我跟他妈三天两头就被请到学校。&rdo;林父眯着眼,一边掸灰,一边笑着说。
顾烨然抚摸着那些尘封已久的泛黄的大头贴照,眼前不知觉的浮现出一小男孩,叉腰问他,喂,小子,你是不是叫顾烨然?我可是你小学同学啊。
&ldo;他小时候应该挺皮的吧。&rdo;顾烨然摩挲着手里的大头贴,如视珍宝。
&ldo;皮得很,上三年级的时候,他班主任让我带他去医院看看,就说这孩子可能有多动症,老师上课在黑板上写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能从教室第二排跑到后面去,然后再从后面蹿回座位。还有考试,自己不会做,非把人试卷题目给改了。回家我就问他为什么要改题目,你猜他怎么说?&rdo;
顾烨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ldo;他很肯定地跟我讲,爸爸,这题出的有问题,我得跟老师反映反映。&rdo;
……
林父在讲,顾烨然在凝神听,而关于那只猴儿的陈年往事,从他父亲的口中传递给了他未来的丈夫。唠家常式的对话,顾烨然听得很仔细,犹如一次仪式的交接。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就等着八点钟看春晚。五口之家,其乐融融,这是顾烨然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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