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两只大拇指狠狠地陷入掌心，拼了命不让眼泪掉下来。

&ldo;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小姑娘，不忍心训你。

&rdo;周老太太见小姑娘低着头掉了眼泪，心又有些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ldo;你这个分数在整个高二文科都属于倒数，这个学期期末就学业水平测试了，你这样过得了吗？&rdo;

钟意的不流眼泪计划失败了，第一滴眼泪滑下来之后，就像是被打开了泄洪闸，眼泪流得满脸怎么也收不住。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背在了身后，两只手的食指死死地搅着，身子跟着一颤一颤的。

眼泪已经掉了，她只能尽力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ldo;周老师，周末作业我收齐了。

&rdo;

不用抬头，她也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在最不想遇见他的时候遇见他，钟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ldo;放那儿吧。

&rdo;周老太太点点头，&ldo;小何啊，你过来。

&rdo;

何渠琛的视线落在一直垂着头杵在一旁的女生，迟疑了一下才又伸腿走到周老太太身边。

周老太太一把把卷子扯到何渠琛的面前，气得每一次呼吸都加重了些力道：&ldo;这种题答成这个样子，我怎么教？&rdo;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

求求你了，不要看。

钟意死咬住嘴唇，眼前模糊一片。

没有了平时的嘴快伶俐劲儿，此刻她只想在他面前守住那一点点自尊。

她没有抬头，不想让他看到她那张哭花的脸，也不想看到他看她卷子时皱起的眉头。

安安静静地低着头，等待审判。

何渠琛的反应并没有延迟太多，他余光瞥见桌角的那一摞之前的作业卷子，装作不经意地拿起，稍微转了一下斜放在她的卷子上面：&ldo;周老师，这摞卷子是不是应该拿回班里发下去？&rdo;

带着两个年级的周老太太最近忙昏了头，被何渠琛提醒才猛然想起这摞卷子还没讲。

她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ldo;对对对，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你和木云把这卷子发下去吧，先自己改错误，明天收上来我看一下大家的改正情况，我过两天讲。

&rdo;

&ldo;好。

&rdo;何渠琛点点头，看了一眼仍旧尽量缩小存在感的女生，拿起那摞卷子转身，&ldo;相信她，她能做好。

&rdo;

不过是七个字，钟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等何渠琛走了，周老太太又转过来，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四五张递到钟意面前：&ldo;我能相信你吗？&rdo;

钟意一个没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响彻天际，又冒了一个鼻涕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