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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雪娘理直气壮：&ldo;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姐夫，怎么不该有见面礼？&rdo;

她说着还看周连营，周连营：&ldo;……&rdo;

以他的出身，不是没见过刁蛮姑娘，他的庶出二姐周娇兰就是个中翘楚，但周娇兰再怎么也还不至于有这个腔调出来。他终于意识到，霜娘先前何以要被逼得使出苦肉计的招数来了。

&ldo;就是没有。&rdo;霜娘干脆回绝了她，&ldo;等哪天外面有这个规矩了，你再问我要不迟。&rdo;

雪娘不服，还要说话，胡姨娘急了，狠掐她一把，掐得她抽了口凉气闭了嘴，方向霜娘赔笑：&ldo;你妹妹是开玩笑的，大姑奶奶别当真。这孩子，一天没个人家，一天就还是个小孩子样，总长不大，要闹出些笑话来。&rdo;

说罢紧着这话题接下去又道：&ldo;说来你妹妹年岁也不小了，大姑奶奶当年还是这岁数出嫁的呢。这一二年来，我心里实在替她焦得慌，只是我一个妾，没法子到处和人来往，没奈何，厚着脸皮托了大姑奶奶。今儿乘着大姑奶奶回门，我多嘴问一句，最近可有新信了没有？&rdo;

贺老爷原正逗着官哥儿叫他喊&ldo;爹&rdo;，听到这话，抬头望过来，干咳一声道：&ldo;正是，雪娘的事托你也有两年多了，怎地总没办好？这是你亲妹妹，你也当上上心才好。&rdo;

霜娘没有立刻理他们，先向贺太太道：&ldo;我看官哥儿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有些困了，太太抱他去睡一会罢。&rdo;

贺太太看一眼官哥儿，他偎在贺老爷腿边，两个黑葡萄样的眼珠转来转去，精神着呢。现在是上午，小孩子一般瞌睡也不会在这个时辰。她心里明白过来，知道接下来的场面恐怕有些不好，不合适叫小孩子看见。

就向霜娘笑一笑：&ldo;还是姑奶奶细心，我都没留意着。&rdo;过去忙抱了官哥儿送回厢房，叫丫头好好陪着他玩，再匆匆走回转来。

正听见霜娘的话尾：&ldo;……雪娘又不乐意，我有什么法子可想。&rdo;

跟着雪娘老大不开心地反驳：&ldo;你说的那几个人，要么丑得要命，要么是外头养的生的，家里都不认有这个子孙，尽是这些歪瓜裂枣，我当然不乐意了。&rdo;

霜娘道：&ldo;可你乐意的，人家又不乐意。&rdo;

霜娘以前被惹毛了，存心要忽悠着她们玩儿，就只是一直敷衍，还没有说过这么直接的话，一时不但雪娘紫涨了脸，连胡姨娘都下不来台，口气转硬了道：&ldo;所以才要姑奶奶费心。要不然，凭我们雪娘这品貌，这临近周遭什么样的少年郎招不来，哪里还用求到姑奶奶门上去。&rdo;

霜娘笑一声：&ldo;那姨娘还是快招去罢，我早说了我办不来。&rdo;

胡姨娘听她竟要直接撩手，急了：&ldo;那是你没用心，又不是立逼着你寻了人来，都这么久了，你但凡把你妹妹放在心上些，早帮她把事成了。&rdo;

贺太太没料到才几句话功夫，两边就顶成这个模样，她对雪娘的婚事原来持中立立场，只管带好自己儿子就行了，不想卷进去。但因霜娘肯看顾官哥儿，她又着实厌恶胡姨娘母女，这时就管不得旧想法，出声替霜娘说话道：&ldo;托大姑奶奶的时候虽久，但大姑奶奶先都在家守着，门都出不得，她一个年轻寡妇，别说不好打听这些事了，就是好打听，也没有给递话做媒的理。&rdo;

霜娘本没想过贺太太能帮腔，但她既然帮了，自然领她的情，就向她感激一笑。

她没立刻回话，就给胡姨娘捡着了机会，更逼上来道：&ldo;那姑奶奶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吧？该能替雪娘想一想了？你要还顾念着手足情分，心里疼你妹妹一两分，就叫她跟你一道去府里住一阵子。&rdo;

霜娘被这奇思妙想惊住了：&ldo;……啊？&rdo;

胡姨娘往下解说：&ldo;你出门做客时带着她，一则她能长一长见识，二则，说不准便有夫人太太看中了她，倒省得姑奶奶再操心了。&rdo;

这是从知道霜娘要回门来之后，胡姨娘想了好久想出的妙计，只她略有些遗憾：原没想这么说出来的，在她的预想里，应该是拿话先逼住霜娘后，再求恳着说出主意来，想来当着丈夫的面，她总要怕留下个无情的印象来，多半就肯了。

谁知霜娘与以往话音不同，她被气着了，话赶话就忘了策略，这样说出来，不像求人，倒是胁迫的意味更重了。

因这主意虽妙，但不是百分百能拿得准，所以胡姨娘先没和雪娘说过，她也是才听到这话，眼里情不自禁就放出光来，连霜娘先前嘲她的事都不计较了，主动服了软，表白道：&ldo;大姐，我去了一定听话，不给你添麻烦。&rdo;

胡姨娘见女儿这回会说话，不要她教就直接上道了，十分满意，那丝遗憾也飞了去，两个人一起逼视霜娘等回话。

霜娘回过神来，自有现成的答案可推掉，但刚要开口，旁边周连营道：&ldo;我不同意。&rdo;

这话要是霜娘说的，贺老爷和胡姨娘都有一车的话要喷回来。可是出自周连营的口，贺老爷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胡姨娘也不敢造次，她心里想着应该是雪娘先前的表现不太好，就努力挤出来一点笑容道：&ldo;这、姑爷怎么说这话，雪娘在家里是随意了一点，可她到了外面并不这样，十分晓得懂事知礼，从不乱说乱动，不会搅扰着府上的。&rdo;

周连营淡淡道：&ldo;我不习惯家里有生人住着。&rdo;

胡姨娘：&ldo;……&rdo;

她被架住了，周连营给这么个理由，根本就没理她那茬，她总不能硬叫他&ldo;习惯&rdo;一下吧？这个话说出来那就不只是厚脸皮的问题了。

想着到底不甘心，胡姨娘的胆子比起贺老爷还是肥些，自忖着妇道人家，就是说过两句人也不好和她计较，就叨咕道：&ldo;我就不信府上一个亲戚都没招待过，嫌弃我们小门小户的罢了。&rdo;

周连营一声不出，站起身来，向霜娘道：&ldo;走。&rdo;

霜娘听话跟着起身。

他这反应让厅中人都措手不及，贺老爷直接跟着站起身来，手伸得老长，慌忙道：&ldo;贤婿，贤婿留步。&rdo;

周连营面无表情地道：&ldo;岳父对我不满，要教训我两句原没什么，我听着就是。只是不该什么东西都来开口，既然这样瞧不上我，我也坐不住了，这便告辞罢。&rdo;

‐‐其实胡姨娘虽然是妾，但作为长辈的妾，地位倒也不至于低到&ldo;什么东西&rdo;上去，只是她自己先坏了规矩，掺和在不该出现的场合上，又说了不该她说的话，所谓先撩着贱，周连营这么说她，她也只好受着了。

贺老爷得了这个女婿做梦都要笑醒，哪里能有分毫不满？更别提瞧不上了，一听这话，瞪眼就向胡姨娘道：&ldo;还不给女婿赔礼！容你在这厅里已是给了你十分的脸面了，你不说好好伺候，还这么多嘴多舌！&rdo;

胡姨娘也又慌又怕，周连营看着不像那等鼻孔朝天望人的贵人，她就有些失了成算，这要真把人气走了，她哭都没处哭去，贺老爷得撕了她。就忙趋步出来，低声下气地自呈不是。

虽然周连营一点脸面没给她留，她却并不怨怪他，豪门子弟有些气性，再正常没有了。胡姨娘只是把这帐往霜娘头上记了一笔‐‐看来应该是她不讨丈夫喜欢，所以连带着娘家也讨不着一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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