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霜娘不得不忧虑,周连恭和苏姨娘的关系要是不怎么样也就罢了,看在她是隔房弟妹的份上,多半就当没听见含糊过去了。可他要是和苏姨娘情同母子,那她、她就等着挨喷吧。
霜娘心里默默泪流,真的好有压力,这压力不只是担忧被喷,她同时还担心假如发生,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跟周连恭吵起来。她脾气再好再有韧性,也忍不了被像添香那样羞辱,一定会回嘴,但这分寸她必须拿捏住了,不然她一点亏不吃,回头受气的就该是郑氏了。
被周连恭打发人的手段震住,霜娘有的没的给自己做了一堆心理建设,心上且悬一把刀,但是周连恭他转了身,走了。
……
门帘落下,郑氏立刻松了一口气:&ldo;唉,吓死我了。&rdo;
霜娘心有戚戚,问她:&ldo;这样算没事了?三爷没生气?我胡扯他和苏姨娘的事,他不会再找我后账吧?&rdo;
郑氏一个个回答她:&ldo;算不算没事我不知道,但三爷没生气,他也不找人后账,你别担心。&rdo;
这话霜娘不大明白:&ldo;你都不确定有事没事,怎么就说他没生气呢?&rdo;
郑氏有点不好意思:&ldo;因为我愚笨,不知道三爷在想什么。但他生没生气我觉得出,他真生气了不是这样。&rdo;
霜娘无奈:&ldo;你知道他没生气,怎么还吓成这样。&rdo;她是分不出,要是分得出周连恭其实没生气,才不会想这么多了,白白闹得心累。
郑氏老实地道:&ldo;我见着他就怕,先和你说过的。&rdo;
&ldo;……&rdo;好吧,现在她真的理解郑氏了。
霜娘站起身来:&ldo;三嫂,三爷应该是见着我在这,不好说话才走的。我先回去了,你若有别的事,再打发人去找我。&rdo;
郑氏很不舍得地站起来送她:&ldo;好,刚才真是多谢你了。&rdo;
霜娘边往外走,见她跟在旁边神情惴惴不安,很显然是发愁等下独自面对周连恭的事,心下很是同情她。但这种夫妻间的事,她是真插不上手,她能给她提供的帮助,也就是越一越权处置添香了。
送走了霜娘,郑氏磨蹭着步子,慢慢走回屋里。
周连恭正从另一边的次间里出来,见她回来,问一声:&ldo;六弟妹走了?&rdo;
郑氏小心地点头。
周连恭便掀了帘子,进了她们先前坐着的房间里,郑氏百般不想进去,却是不敢,只好提起变得千钧重的步履,跟在后面。
周连恭坐到先前霜娘的位置上,抬眼看一眼郑氏,这一眼的含义很明确,郑氏跟他在一个房间里就很紧张了,哪还想跟他一处坐着?心里只想转身就出去逃走,还是不敢,逼上梁山般过去坐了。
周连恭正要说话,郑氏没看他的脸,只先见着炕桌上的残茶还没来得及收拾,怕他嫌弃,忙扬声叫道:&ldo;银杏,进来把桌子收拾一下。&rdo;
外头静悄悄的,没人应她。
郑氏有点发慌,换了个人叫:&ldo;雪青?&rdo;
还是静寂,郑氏再要换人,周连恭道:&ldo;别叫了。我先过来,在门口站了一刻工夫,才有人见着我,不知你养着一院子的废物是要做什么。&rdo;
郑氏默默低头,等着他更猛烈的嘲讽。
但天下红雨,周连恭这回居然知道点到为止了,就说了这一句,后面就没了。
郑氏提到半空中的心脏缓缓回落回去,微抬起身体,伸手去拿茶盅,想自己把收拾掉。
周连恭皱眉,伸手过来向她肩上一推,不甚温柔地把她推坐回去:&ldo;放着,你动这个手做什么。你这院里的废物玩够了总该回来了,留着她们收拾就是了。&rdo;
郑氏懦道:&ldo;我怕三爷看着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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