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江看不下去,想去拉沈悬。可他不论于江江怎么拉都纹丝不动,一直低着头,任由淡姜妈妈打骂和哀求。那种愧疚到了极点的样子,让于江江都有点心疼了。
&ldo;伯母,淡姜是真的喜欢沈悬。你就不能问问淡姜怎么想的吗?&rdo;于江江忍无可忍,说道。
&ldo;淡姜就是善良,她为了报恩,什么都做的出来。我这个做妈的不能看着她傻下去。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还!&rdo;淡姜妈妈情绪还是非常激动。
&ldo;于小姐,别说了。&rdo;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悬开口说道,&ldo;阿姨,我们进屋说,好不好?&rdo;一边说,一边去扶淡姜妈妈。
大约是闹累了,听沈悬这么说,她扶着沈悬就起来了。倒是沈悬,抓了半天站不起来。那一跛一跛得踉跄身影,更是让淡姜妈妈看不上。
沈悬扶着淡姜妈妈进了那破旧的小平房。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送于江江。
&ldo;这里没有路灯,我送你出去吧,于小姐。&rdo;
于江江担心眼前这情形,问他:&ldo;那伯母呢?&rdo;
&ldo;我会和她好好说的。&rdo;沈悬安抚她:&ldo;没事的,早想到会有这一天的。&rdo;
两人并肩,穿过黑暗的小巷,外面是霓虹灯闪烁的大路,于江江看着沈悬几乎要融入黑暗的身影。想到淡姜和她讲的过往的故事,忍不住有些鼻酸。
她说:&ldo;淡姜怀孕了,你别做傻事,别离开她。&rdo;
沈悬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随后说:&ldo;我知道她骗我的。有些事,就算是醉了我也是记得的。&rdo;
&ldo;都决定了要在一起,反悔不是男人。&rdo;
&ldo;嗯。&rdo;沈悬向于江江道别:&ldo;谢谢你了,今天真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也没买成。&rdo;
&ldo;下次买,一样的。随时我都有时间。&rdo;于江江说。
&ldo;于小姐。&rdo;
沈悬叫了于江江一声,于江江屏息看着他。
&ldo;别告诉淡姜。&rdo;沈悬的声音在傍晚的黑巷里久久回荡。
很多事情,在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是有很多征兆的。只是太出人意料,没有会去注意那些细节。比如地震,比如海啸,也比如,很多人祸。
沈悬出事那一天,淡姜正和于江江在一起。
那时候的淡姜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不出于江江所料,淡姜妈妈的到来,让沈悬彻底退缩了。他还是不忍心&ldo;糟蹋&rdo;淡姜接下来的人生,向淡姜提出了分手。
淡姜太气了,这是第一次淡姜表现得这样倔强。她气的是沈悬的退缩和对她的不信任。
对她来说,她想要的生活,只是两个人平淡相依,她从来没有过过什么好生活,以后过还是不过好生活,又有什么打紧?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觉得她未来非得过&ldo;好&rdo;生活不可?不管是她妈还是沈悬,他们到底懂不懂,淡姜所要的&ldo;好&rdo;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决定离开北都的沈悬收拾了行李,他买了一张站票,从北都回云县,其间要站23个小时。他甚至不敢去淡姜学校看看她。他太害怕了,不是怕淡姜,而是怕他自己,怕他再看淡姜一眼,就舍不得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沈悬有多爱淡姜,连淡姜自己都不可能知道。
那是一种超越生死的爱。
地震那年,地动山摇的那一刻,他冲进正在垮塌的房子里,为的,是多看淡姜一眼。
他不能让淡姜死在冰冷的地震里,更不能让她被断井颓垣的废墟掩埋。那可是他最最爱的女孩,他耗尽生命都要护她安好的人。
大梁塌下来的一刻,他眼前都是花的,只听到伯娘大声呼喊着:&ldo;淡姜不在啊……淡姜出去了……&rdo;
那一刻,巨大的疼痛被心底涌起的卑微的喜悦掩盖了。淡姜还活着,这已经足够让他毫无牵挂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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