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眼睛刚起床,明辉堂的女使便来请:&ldo;大太太使人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马上开唱了,姑娘不妨先过去,也好和各位姨娘说说话。&rdo;
婉清懂,地位越尊贵越要最后一个来,她们这些通房姨娘自然要先过去候着。
秋葵拿了荷包谢过明辉堂的女使,并客气的送她出去。春芜拿来粉红的的对襟长袄帮婉清换上,这是昨日定好的,颜色鲜艳符合过年气氛,花纹简单绝对不占风头,再披上周以安送的白狐狸毛的大氅,保暖又好看。
秋葵仍想跟着去,给婉清梳头的时候念叨了七八遍&lso;她不放心&rso;,但最终还是被婉清留在后罩房里,便拿幽怨的眼神看着春芜:&ldo;姑娘交给你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若姑娘少了一根头发丝,看我能饶了你。&rdo;
春芜扮鬼脸:&ldo;不用你饶我,你留下来好好看家吧。&rdo;说完意得志满的扶着婉清出门,气的秋葵想上前揍她一顿。
从前院的书房到后院的明辉堂,路途遥远,婉清到的时候,对面阁楼二楼正咿呀咿呀的唱着大戏,府里的五位姨娘已全部到了,正小声的说着话,婉清走过去,欠身行过礼,便挑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落座,端了一盏清茶低头轻酌。
&ldo;婉清姑娘。&rdo;
婉清抬头望去,是二房的张姨娘,原先去姨母房里请安时见过,婉清连忙站起身行礼:&ldo;张姨娘安。&rdo;
张姨娘三十左右,生的一张小圆脸,看着很和气,一开口便笑:&ldo;我们是旧相识了,婉清姑娘不用多礼。&rdo;说着握住婉清的手,坐在婉清旁边:&ldo;我之前见你就喜欢,但二太太拿你当眼珠子护着,寻常不让我等粗人见,如今可让我逮到机会了,姑娘可别嫌我烦。&rdo;
瞬间,一屋子的人都往这里看,婉清暗恼张姨娘说话不过脑,一开口就把所有姨娘得罪了,她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笑着含糊:&ldo;是婉清粗陋,不常出来是因为二太太怕我闹笑话,各位姨娘都是婉清的长辈,吃过的盐比婉清吃的饭还多,姨娘可别自比粗人来笑话婉清。&rdo;
一句话说完,在座的姨娘都对她含笑点头,婉清站起身一一行礼,刚坐下,张姨娘又开口了:&ldo;我哪敢笑话姑娘?姑娘是二太太养大的,又亲自指给了大公子,以后的繁华富贵,我拍马都赶不上,我心里只有羡慕的份,怎么会笑话姑娘!&rdo;
婉清真不想和她聊天了,要说她是故意讽刺,她语气里又十分热络;要说她是来联络感情,字字句句听起来却不顺耳。婉清搞不懂,便装糊涂:&ldo;不敢不敢,婉清年少不懂事,以后要多仰仗姨娘。&rdo;
&ldo;姑娘别客气,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保准没有一句托辞。&rdo;张姨娘再次握住婉清的手。
婉清站起身来赔礼:&ldo;望姨娘海涵,婉清想去更衣。&rdo;
谁知张姨娘居然站起身:&ldo;正好同去,我刚喝了两盏茶水,正想去更衣呢,姑娘和我真是心有灵犀。&rdo;
婉清笑不出来了,沉声道:&ldo;婉清不惯和人同去,抱歉了,姨娘。&rdo;说完不等张姨娘开口,便转过身快步往西稍间走。
喊春芜插上门栓,婉清坐在西稍间的红木椅上往外面瞧,一院子的红灯笼看着喜气洋洋,消散了一肚子的郁气。
春芜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笑眯眯的呈给婉清:&ldo;今儿早上新做的红豆酥,我一直捂在怀里,一点儿也不凉,姑娘饿了吧,快尝尝。&rdo;
&ldo;这没人,你坐下歇歇,我们俩一块吃。&rdo;婉清心里感动,拉着春芜坐下来,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在她腿上,解释道:&ldo;我手里不得空。&rdo;
春芜明白姑娘是为了让她取暖,笑的一脸甜蜜:&ldo;姑娘快吃。&rdo;
主仆两个人偷偷在西稍间里吃了一整包红豆酥,算着时辰应该快开席面了,婉清才带着春芜出去,到了正厅,一溜横排的座椅被撤下,换上了红木大圆桌,周围摆了八张实木椅子,除了上首空着两张椅子,便只有张姨娘旁边的椅子还空着。
婉清心里无奈叹气,缓慢的走向张姨娘身旁的空椅子。然而没等婉清走近,二房的另一位姨娘邱姨娘笑着换了位置,正坐在张姨娘身边,含笑道:&ldo;长久不和张姨娘说话了,怪想的。&rdo;又转头唤婉清:&ldo;婉清姑娘,快来我身边坐下。&rdo;
婉清感激的冲邱姨娘微笑,走上前坐定,邱姨娘只冲她点点头,便去找张姨娘聊天,看着好像真的想张姨娘了一样。婉清喝了热茶,吃了糕点,胃里暖洋洋的,身上也不冷,便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耐心的等老太太和大太太过来。
谁知,两刻钟后,一个女使过来宣布:&ldo;老太太摔了一跤,大太太要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过不来家宴了,各位姨娘散了吧。&rdo;
第28章狗皮膏药
五位姨娘一听&lso;老太太摔了一跤&rso;全部慌忙站起身来,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婉清随着站起身,情不自禁的担心,老太太是周家的中流砥柱,是周以安最敬爱的祖母,她若出事,周以安回来后必定伤心自责万分。
听完女使的禀告,大房最年长的孙姨娘率先焦急的表示要去探望老太太,其余的人纷纷附和,婉清跟在众人的身后快步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没进屋便被老太太院子里的女使拦下:&ldo;大夫正在为老太太看诊,屋里人多不便,姨母们在此等一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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