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婵扭回头，对苏宣嗯了一声。

苏宣每次看到她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就想笑，他也确实是笑了，吓得旁边林子的鸟都扑通扑通地飞了出去。

季婵瞥了他一眼，目光很冷。

苏宣握着拳头在嘴边咳了两声，这才抑制住笑意，他拍了拍季婵的肩膀，目光很温和：“等我走了，你再把那城门上的木头拔下来，这阵法破了之后，城中百姓就会恢复原样，那些道长们也会安安全全的出来。”

季婵点了点头，看向他目光犹豫了一瞬，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

她递给苏宣，表情很别扭：“这个给你。”

苏宣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两眼，也没看出来什么花样：“这是什么？”

“是同生共死符，也叫姻缘契。”

苏宣愣了愣：“有什么用？”

季婵详细的和他解释：“用了它，你和浣娘便相当于寿命共享，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死。

你不用担心，用了这符之后，平日里没有什么感觉，不会影响日常生活，就算生机耗尽的那天，也不会有什么痛苦。”

“虽然撑不了多久，但几个月还是可以做到的。”

苏宣怔愣了许久，这才微微摇着头，边摇边笑。

“你啊。”

他温柔的在季婵头顶上抚过，手冰凉冰凉的，毫无温度：“你是个好孩子，更是个心软善良的孩子。”

苏宣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怀念：“天师府的历代府主，似乎都是这么嘴硬心软的人啊。”

季婵冷冷地把他的手拍开，脸上黑沉沉的：“谁心软了，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魂飞魄散的太早，叶秋生会出事而已。”

苏宣哈哈大笑：“那不也是心软吗？心疼你的好徒弟啊。”

季婵冷冷道：“胡说什么，我没有心疼他。”

她只不过是想让他好好活着，自己好渡劫成功，飞升上界罢了。

她杀了他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心疼他。

苏宣又笑了一会儿，见她快要气走，这才敛下笑意，郑重地把符纸放进怀里，对她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哪怕只有几个月，我和浣娘也心满意足了。”

马车渐渐远去，化作一颗黑色小点，消失在漫长前路。

此去一别，或许再无见面的机会。

季婵和叶秋生在城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等到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叶秋生凑过来揽住她的手：“师父，苏宣都和你说了什么？”

季婵表情淡淡：“说了些破阵的方法而已，你退后，我先把阵破了。”

叶秋生乖乖地向后退了几步，只见她脚尖点地，轻轻一跳，就握住了那个黑木头。

季婵把剑插进了城门的石缝间，然后就那么挂在半空，把那个木头拔了出来。

耳边似乎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等她再跳下来的时候，罗城已经重新出现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