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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边城浪子 > 第210章（第2页）

万马堂的主人，无论走到哪里，本都不需要带一文钱的。

就像是这时世上大多数豪富一样，多年来他都已没有带钱的习惯，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进一粒米。

他软软地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的虚弱，饥饿竟已使得他几乎不能再支持下去。

推开门，走过阴暗的小院，他总算找到了厨房。

那半聋半瞎的老头，正将一大碗粗汤面摆到桌上。

在昏暗的烛光下看来，面汤的颜色就像是泥水，上面还飘着根发了黄的葱叶。

可是在他看来，已是一顿很丰富的晚餐──在马空群眼中看来竟也一样。

他挺起胸膛走过去，大声道：&ldo;这碗面给我，你再煮一碗。&rdo;

直到现在，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种命令的口气，只可惜现在已没有人将他的话当作命令了。

老头子看着他，很快地摇了摇头。

马空群皱眉道：&ldo;你听不见？&rdo;

老头子却露出一嘴残缺发黄的牙齿笑了，道：&ldo;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见，只不过这碗面是我要吃的，等我吃完了，倒可以再替你煮一碗，但是也得先拿钱给我去买面。&rdo;

马空群沉下了脸，道：&ldo;你这是什么态度？像你这样对客人，怎么能做生意？&rdo;

老头子又笑了，道：&ldo;我本来就不是在做生意。&rdo;

马空群道：&ldo;那你这店开着是干什么的？&rdo;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ldo;什么也不干，只不过在这里等死，若不是快死了的人，怎么会到这地方来？&rdo;

他连看都不再看马空群一眼，忽然弯下腰，竟吐了几口口水在面碗里，喃喃道：&ldo;我知道你也是个没钱付账的人，我看得出，那破屋子让你白住两天也没关系，但这碗面却是我的，你要吃，除非你敢吃我的口水。&rdo;

马空群怔住。

他怔在那里，紧握着双拳，几乎忍不住想一拳将这老头子胃里的苦水打出来。

可是他忍住了。

他现在竟连怒气都发作不出，只觉得满嘴又酸又苦，也不知是该大笑几声，还是该大哭一场。

纵横一世的马空群，难道竟会在这又脏又臭的厨房里，为了一碗泥水般的粗汤面，杀死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头子？

他实在觉得很好笑。

他忍不住笑了，但这种笑却实在比哭还哀痛。

一阵风吹过，几片枯叶在地上打着滚。

&ldo;我现在岂非也正如这落叶一样，也正在烂泥中打滚？&rdo;

马空群垂着头，走过院子，上弦月冷清清的光芒，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他推开门的时候，月光也跟着照了进去，照在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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