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心里再活络,当着老太太的面,没人敢往二少爷跟前凑。
打发走丫鬟们,莲壳领着两个忐忑不安的丫头去书房给二少爷请安。
两个丫头一脸茫然,等走到二少爷的院子里,才敢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们竟然能贴身伺候二少爷!
两人对望一眼,大气不敢出,压抑着激动,跪下给二少爷磕头。
傅云章坐在书桌前翻阅誊抄的程文,头也不抬。
莲壳给两个丫头使眼色,&ldo;好了,你们先出去,养娘待会儿带你们去领衣裳和工钱,好好跟着养娘学规矩。&rdo;
两个丫头点点头,恭敬退出去。
&ldo;少爷,您渴不渴?饿不饿?我给您冲一碗藕粉?昨天灶房刚炸了麻花、猪耳朵、风饺,又酥又脆,您要甜口的还是咸口的?&rdo;莲壳等了半天,没听见二少爷吩咐,弯腰拨拨炭火,整理好博古架,壮着胆子上前,一迭声问,&ldo;还是给您下碗面?您想吃鸡丝的还是鱼片的?&rdo;
傅云章双眉略皱,撩起眼帘扫他一眼,指指一旁棋桌上的文具匣和砚台,&ldo;给四叔送去。&rdo;
莲壳答应一声,&ldo;好嘞!&rdo;然后接着问,&ldo;龙须面?八宝饭?&rdo;
傅云章眉头皱得愈紧。
莲壳冷汗涔涔,心虚得厉害。可二少爷这几天没好好吃东西,早起到现在就喝了碗莲子粥,要是饿出毛病来,老太太能把他活剥了。他清清喉咙,硬着头皮追问,&ldo;酒酿汤圆也有的……&rdo;
书房里一片寂然,偶尔响起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傅云章轻声道,&ldo;出去。&rdo;
莲壳暗暗叹息。
※
傅四老爷外出访友回来,牵着毛驴走进西院牲口棚,王叔接过竹丝鞭子,&ldo;官人,大房的二少爷方才打发人送来几样东西,搁在东院那边。&rdo;
&ldo;二少爷送来的?&rdo;傅四老爷立刻眉开眼笑,来不及换下脏污的油靴,径直往东院稍间的方向走去。稍间里烧了火盆,他平时算账、对账,请铺子里的掌柜们吃酒、商量事情,一般都是在这边,房里随时有两个小厮守着。
傅四老爷脱下外边穿的道袍,坐在火盆前烤火,小厮把傅云章差人送来的礼物抬到火盆前他看。
东西盛在黑漆大托盘里,一套嵌棕竹丝多宝文具匣,几块江西龙尾砚,几块墨锭,几枝湖笔。
傅四老爷搓搓手,吩咐小厮:&ldo;给启哥、泰哥和英姐送去,一人一份,告诉他们,是二少爷送的!好生爱护,别糟蹋好东西。&rdo;
小厮为难道:&ldo;官人,这文具匣怎么分?&rdo;
砚台、湖笔好说,一样几份,平分就行了。唯有文具匣只有一套,这个最精致,最大的书匣可以折叠开合,一共有三层,每一层带抽屉,还有十几只大小不一的提盒,可以用来装纸笔银泥砚台,镇纸、笔架、水盂、笔洗、铜炉、蜡斗、烛台……凡是读书人要用的东西,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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