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该吃药，要是不吃药就好了……&rdo;

&ldo;不该吃……&rdo;

吴佳慧走的时候，是晚上八点过三分。

付怀禹看着她像枯灯燃尽，慢慢被黑夜抽取了生命力。

他有些麻木，甚至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

一开始，高哲不知道吴佳慧嘴里一直念叨的&ldo;不吃药就好了&rdo;是什么意思，直到医生宣布她死亡，吴佳怡大哭之后，呜咽着开口：&ldo;那进口靶向药，一个月就得花十二万。

小禹，你妈妈没跟你说，她那些坏账八成都收不回来了……她外头还欠了不少钱，那些人一听到她过了的消息，肯定立马就会找上门来……&rdo;

付怀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久久没说话，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小姨夫帮忙办的，他一直这么坐着，干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颜灵急切的声音：&ldo;付怀禹，你没事吧，付怀禹……付怀禹?&rdo;

&ldo;付怀禹……你说句话啊!&rdo;

天气很热，可他指尖冰凉一片，高哲站在不远处担忧地看着他。

付怀禹再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发疼，干哑得不像话。

他说：&ldo;我没事，你好好考试。

&rdo;

第30章

四天后是吴佳慧火化的日子。

殡仪馆里来了不少人，除去亲戚，还有不少吴佳慧生前的好友，到了晚上，麻将堪堪凑齐两桌。

大部分事宜都是小姨夫帮忙办的，这两天忙里忙外，眼下都泛青。

付怀禹看在眼里，感谢的话却一时说不出来，他摸出包烟，抖出一根来递过去。

小姨生孩子晚，她女儿才念初中，跟李晓余一般大，这时她坐在旁边已经开始打瞌睡，付怀禹叼了烟，问：&ldo;小姨，我送淼淼回?&rdo;

吴佳怡很是憔悴，看了他两眼，说：&ldo;别了，你精神不好，我让你小姨夫送她。

&rdo;

杨淼捂嘴打着哈欠，小声说：&ldo;妈妈，我再待一会儿吧，大姨还在里面……&rdo;

付怀禹咬着烟，没说话，吴佳怡又说：&ldo;行，你歇一会儿吧，让她在这儿再待一会儿。

&rdo;

付怀禹闻言点头，出了大厅。

麻将声在身后渐远，他走到大树边，拢起手，微低着头点烟。

风却像是老跟他较劲，怎么点也点不燃，付怀禹刚窝火得想把打火机扔了，耳边忽地传来轱辘碾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