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问他们出山过路的情况，没等梁队长答言，张小山把爬山过岭越封锁沟遭遇敌人的事编排了一套。

他比手划脚的时候，金环瞥见他袄袖上露出棉花，就上前扯住他的胳臂说：&ldo;干么撕这么大的口子。

&rdo;说着从线板上取针，揪了一条灰线，不用眼看即把针线认好，一面说话一面吃溜吃溜地缝袄袖。

张小山红着脸说：&ldo;在眺山口碰上敌人，从山坡朝下滚，准是那时候撕破的。

&rdo;

金环缝完衣服，用牙咬断线头，吐线头时，发见膘子的鞋破的不跟脚了，就起身从小橱里取出一对用毛巾包着的夹鞋。

把鞋放在灯前说：&ldo;过年的时候，抽工夫做了对鞋。

谁需要就给谁吧！

&rdo;张小山说了个&ldo;我需要&rdo;就将鞋抢到手中，试了试大四指。

他遗憾地说：&ldo;这是给俺们队长作的。

&rdo;梁队长拿过来比了比，说：&ldo;恐怕我穿着也大。

&rdo;膘子这才慢谈细语地说：&ldo;让我试巴试巴。

&rdo;他一穿正可脚。

金环说：&ldo;老实人不用忙，乖巧人跑断肠。

穿上吧，就是专门给你做的。

&rdo;膘子奇怪了：&ldo;你怎么知道我穿的尺寸呢？&rdo;金环说：&ldo;上次你们队长下炕穿你的鞋，我看着正大一指。

&rdo;膘子称赞道：&ldo;手儿就是巧，比鞋铺里定作的都地道。

&rdo;金环舒心地说：&ldo;把你们打整利落了，上炕休息会吧。

走了一夜怪累的。

&rdo;膘子不肯上炕，在地下走来走去，不错眼神盯着自己的新鞋，突然他想起队长此来是有任务，便说：&ldo;山猴子，咱俩该走啦，队长他们还谈工作哩！

&rdo;张小山用手敲着背包：&ldo;空着回去，弟兄们呢。

&rdo;金环指着桌上的-瓶：&ldo;里面装着醉枣，过年的时候就给你们拿出来的。

&rdo;张小山毫不客气，大把儿抓了半背包，往肩上一挎说：&ldo;膘子，走！

让队长跟咱们这女房东……&rdo;金环眼睛一瞪：&ldo;你胡说什么？&rdo;张小山改口说：&ldo;让你们谈谈工作。

&rdo;金环啐他一口：&ldo;你撅什么屁股拉什么屎、吐什么唾沫撒什么谎我都知道。

耍贫嘴，小心我拧下你的耳朵来！

&rdo;张小山吓的连呼&ldo;不敢！

不敢！

&rdo;捂着耳朵同膘子走了。

屋里剩下梁队长和金环了，金环等着他谈工作，老梁又想着先说点别的。

两人一时无话，呆呆地楞起来。

一分钟后，老梁不无抱怨地说：&ldo;你这个人哪，对人好不平等呵！

对他们那样热情，对我就是这般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