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伊之战

婉芳委委屈屈把事情说给老太太听。

老太太托着烟枪半天不讲话。

五太太躺在烟榻的另一边，冷笑两声，爬起来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讲话，重又躺回去。

婉芳很是替俞忆白着急，站在幽暗温暖的客厅里，只觉得燥热，鼻子尖上沁出细细的汗珠。

老太太见不得热锅上蚂蚁的样子，放下烟签，长叹声道：&ldo;老天，你们谁还把我当回事。

婉芳不放心就去看看罢。

&rdo;说完把烟灯和景泰蓝的烟盘朝面前挪挪，专心致志烧烟泡。

婉芳退出来，脸上的失望连吴妈都看出来。

走到十二号门口，吴妈小声道：&ldo;太太，打电话回娘家寻个人陪去呀。

老太太也确是为难，一边是守寡的儿媳妇，一边又不是亲生的儿子，朝哪边偏都有人讲话。

&rdo;

婉芳咬着嘴唇道：&ldo;也不过和老太太讲声罢。

不然怎么好去走一趟。

&rdo;想想，到底不放心一个人去，打电话回娘家。

恰好胡大少在家，听督学妹夫受伤，连忙过来接婉芳同去医院。

进了谨诚的病房，婉芳第一眼看见俞忆白脸上只贴着块纱布，气色还蛮好，身上穿着芳芸从那里拿来的宝蓝地暗银团花纹绸袍子，心里就松下来。

走到病床边，压低声音问：&ldo;谨诚怎么样?怕你带的钱不够，又带两百块来。

&rdo;

俞忆白道：&ldo;发高烧呢。

&rdo;虽然是和她讲话，眼神总是系在谨诚身上。

胡大少站在门口半，他都没有看见。

胡大少一时也没有留意他，全副精神都放在他的姨太太身上，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披头散发的人比自家妹子好多少。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哄得妹夫对她服服贴贴?婉芳这样贤淑，又是双身子来看，都不答理，这个人真是个祸害，胡大少越看越恼，忍不住哼了一声。

俞忆白听见男人的声音吃了一惊，扭头看见是新近在上海能呼风唤雨的大舅子，连忙站起来，笑道：&ldo;立志，你怎么来了。

不过是孩子受伤。

&rdo;

胡大少笑道：&ldo;婉芳不放心，缠着我陪她来。

&rdo;他边讲话边把手搭在俞忆白的肩膀上，道：&ldo;出来讲话，婉芳，你也出来，你是双身子的人，过了病气可不是玩的。

&rdo;

颜如玉如木雕泥塑，盯着儿子一动不动，好像屋里的人都不存在一样。

俞忆白扶着婉芳出来，早有胡大少带来的勤务兵问医院借了一个空房间。

茶几上甚至还摆着几杯热茶，白色的水气从杯中慢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