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看丘凤笙点头，笑道：&ldo;租金一个月八十块钱，不能转租，可好?&rdo;

颜如玉点点头，从手袋里抽出一卷钞票数给他，写了租一年的合同，丘凤笙又加了一条同等条件优先买下的条款，颜如玉就和芳芸成了对门的邻居。

芳芸早晨起来听见门外搬家热闹，爬在窗口看见颜如玉牵着谨诚的手站在弄堂里指挥脚夫搬家俱衣箱，吃惊极了，跑下楼问买菜回来的老妈子：&ldo;黄妈，对门是什么人家?&rdo;

黄妈道：&ldo;好像是个小公馆的派头。

九小姐认得她?&rdo;

芳芸想了一想，道：&ldo;这是我们家的姨奶奶，她怎么搬出来了，难道俞家分家了?黄妈，你去打听下。

&rdo;

&ldo;哎呀呀，原来是那个坏心眼的女人，我呸，叫她不得好死!&rdo;黄妈愤怒地放下菜篮子跑出去，过了几分钟带着一阵冷风跑回来，道：&ldo;门牌挂出来了，是俞宅。

&rdo;

芳芸气得眼圈都红了，跺着脚道：&ldo;我都避开她了，她怎么还不放过我?上海这么多房子她不去住，偏要和我门对门!&rdo;

黄妈原来是在亚当家做的，约略晓得些俞家的情形，笑劝道：&ldo;九小姐，我们吃自己的，住自己的花自己的，理她干什么?&rdo;

芳芸歇了一歇，想到亚当会做她的监护人，安心笑道：&ldo;我是气糊涂了。

我一个人多自在，我理她干什么?就是全俞家都住在对门，也不关我的事。

黄妈，喊保镖陪我逛百货公司去。

&rdo;她故意翻出一件唐珍妮前几天送她的皮大衣穿上，叫白俄保镖陪着，出门走着去闲逛。

颜如玉一边盯着脚夫搬东西，一边注意对门，看见衣着华丽的芳芸走出来，还有一个陌生洋人陪着，看情形像是保镖。

芳芸攀上高枝了?颜如玉又是快活又是不服气，对陪在一边的阮梅溪道：&ldo;烦你一件事好不好?你去问问那位小姐，他们的房子买来是多少钱。

&rdo;

阮梅溪连忙上前拦住芳芸，笑问：&ldo;小姐，我是想买这里的房子，想问问你们家的房子买来多少钱。

&rdo;

芳芸侧着头看见颜如玉的背影，晓得这个冒失的年青人是她派来的，就不肯讲实话，笑道：&ldo;这房子是问我家亲戚借来的，并不晓得值多少钱。

&rdo;说完就走。

阮梅溪想追，被保镖伸出来的粗胳膊拦住了，回去和颜如玉一说，颜如玉笑道：&ldo;我看她生的和我们家九小姐很像，只说她的命也一样好，原来不过如此。

&rdo;

阮梅溪不晓得她为什么这样讲话，掉头去看丘凤笙，丘凤笙的脸沉了下来，掉头走进屋子。

颜如玉在门口挂上&ldo;俞宅&rdo;的牌子，又寻来几个听差老妈子，安顿下来就写了一封解释的长信，喊听差送到俞忆白的督学办公室去。

如玉把当时的情形写得娓娓动听，俞忆白拆了信看过，再和婉芳的话一对，越看越认定是老太太设的圈套。

颜如玉又说在栖霞里寻房时看见芳芸住在那里，有心就近照应她就在那里租了房子。

把她晾了几天，她就这样贴心。

俞忆白微笑着把信拆起来揣进口袋，下午下班到栖霞里来，照着信上给的地址寻到俞宅，老妈子一开门，谨诚一看见爹爹，先扑出来，喊：&ldo;爹爹，你可来了。

&rdo;

俞忆白搂着儿子环顾四周。

这幢房子新建成没有多久，雪白的墙壁，簇新的水晶吊灯，全西式的客厅，墙上挂着大幅的油画，落地窗边还有一架钢琴，琴边的圆桌上一大瓶娇艳欲滴的红白玫瑰。

和死气沉沉的樱桃街十二号比起来，这里好像十几岁的少女，处处都有压抑不住的生机，叫人看了心情愉快。

俞忆白边看边点头。

颜如玉从沙发里站起来，咬着玫瑰花一样的嘴唇，微笑道：&ldo;你来了?&rdo;

俞忆白放下谨诚，笑对儿子道：&ldo;几天不见你，寒假的作业写好没有?拿来给爹爹看看。

&rdo;

颜如玉推儿子上楼拿作业本，又叫老妈子去泡茶。

候人都走开，她扑进俞忆白的怀里，哭着说：&ldo;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