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由她主持的审讯，比路明平日的主持还要简单而血腥。

罂粟只冷眼看着桌前二人申辩抗争了十几分钟后就不耐烦，随手将旁边一套金边骨瓷茶具推到地上。

等审讯室归于沉寂，才开口：&ldo;你们两个打一架，身体任何部位不限。

谁先被打死，谁就是主犯。

如果不肯动手，就等于自动默认误杀了人。

按楚家家规处置。

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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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来，果然其中一人就被活生生打到七窍流血而死。

他听路明说完，又将罂粟曾经提交上来的审讯记录找出来，上面却对这些过程只字未提。

当即把罂粟叫来书房，未料等被质责完，罂粟只沉默了一下，就不以为然地回道：&ldo;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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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她这句话顶撞得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那一瞬间惊怒，几乎要将手边的镇纸甩出去：&ldo;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rdo;

他对她鲜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罂粟偷眼打量他，咬着唇，最终仍是倔强道：&ldo;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楚家养的这些杀手，哪个每天过的不是提心吊胆的日子，有几个能真正挨到金盆洗手那天的？还不早晚都是被同党背叛给上级处死被仇家追杀的命。

既然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反正这之间差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他出去再多收几条其他人命的时间，死不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两个人谁活着都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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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背在身后，下巴扬得老高，把一番歪理说得简直再理直气壮不过。

他气得厉害，脸上却不见怒容，反倒缓缓笑出来：&ldo;你这话说得能把阎王爷气到地面上。

照你这么说，楚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rdo;

有那么一刹那他看到她对他念的&ldo;规矩&rdo;两字嗤之以鼻，又很快掩饰下去，只站在那里静默不语。

他一时难以想通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惊怒之中沉声斥道：&ldo;都是谁教的你这些乱七八糟不入流的东西！

&rdo;

&ldo;没有谁。

&rdo;

&ldo;说不说？&rdo;

&ldo;没有谁。

&rdo;罂粟静静抬起头来，&ldo;您觉得，我既在这里长大，这些东西还用得着有人特地教我么？&rdo;

她振振有词说这话的时候，方才骑马的一身明红色装束尚未换下，身形利落而飒慡，眉眼间却又容色逼人，无丝毫畏惧，反倒漂亮得极尽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