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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神方得自蓬莱监，脉诀传从少室君。

凡为采芝骑白鹤，时缘度世访豪门。

第五十五回　　　　西门庆两番庆寿旦　　苗员外一诺送歌童词曰：

师表方眷遇，鱼水君臣，须信从来少。宝运当千，佳辰余五，嵩岳诞生元老。帝遣阜安宗社，人仰雍容廊庙。愿岁岁共祝眉寿，寿比山高。

却说任医官看了脉息，依旧到厅上坐下。西门庆便开言道：&ldo;不知这病症端的何如？&rdo;任医官道：&ldo;夫人这病，原是产后不慎调理，因此得来。目下恶路不净，面带黄色，饮食也没些要紧，走动便觉烦劳。依学生愚见，还该谨慎保重。如今夫人两手脉息虚而不实，按之散大。这病症都只为火炎肝腑，土虚木旺，虚血妄行。若今番不治，后边一发了不的。&rdo;说毕，西门庆道：&ldo;如今该用甚药才好？&rdo;任医官道：&ldo;只用些清火止血的药──黄柏、知母为君，其余再加减些，吃下看住，就好了。&rdo;西门庆听了，就叫书童封了一两银子，送任医官做药本，任医官作谢去了。不一时，送将药来，李瓶儿屋里煎服，不在话下。

且说西门庆送了任医官去，回来与应伯爵说话。伯爵因说：&ldo;今日早晨，李三、黄四走来，说他这宗香银子急的紧，再三央我来求哥。好歹哥看我面，接济他这一步儿罢。&rdo;西门庆道：&ldo;既是这般急，我也只得依你了。你叫他明日来兑了去罢。&rdo;一面让伯爵到小卷棚内，留他吃饭。伯爵因问：&ldo;李桂儿还在这里住着哩？东京去的也该来了。&rdo;西门庆道：&ldo;正是，我紧等着还要打发他往扬州去，敢怕也只在早晚到也。&rdo;说毕，吃了饭，伯爵别去。到次日，西门庆衙门中回来，伯爵早已同李智、黄四坐在厅上等。见西门庆回来，都慌忙过来见了。西门庆进去换了衣服，就问月娘取出徐家讨的二百五十两银子，又添兑了二百五十两，叫陈敬济拿了，同到厅上，兑与李三、黄四。因说道：&ldo;我没银子，因应二哥再三来说，只得凑与你。──我却是就要的。&rdo;李三道：&ldo;蒙老爹接济，怎敢迟延！如今关出这批银子，一分也不敢动，就都送了来，&rdo;于是兑收明，千恩万谢去了。伯爵也就要去，被西门庆留下。

正坐的说话，只见平安儿进来报说：&ldo;来保东京回来了。&rdo;伯爵道：&ldo;我昨日就说也该来了。&rdo;不一时，来保进到厅上，与西门庆磕了头。西门庆便问：&ldo;你见翟爹么？李桂姐事情怎样了？&rdo;来保道：&ldo;小的亲见翟爹。翟爹见了爹的书，随即叫长班拿帖儿与朱太尉去说，小的也跟了去。朱太尉亲吩咐说：&lso;既是太师府中分上，就该都放了。因是六黄太尉送的，难以回他，如乃未到者，俱免提；已拿到的，且监些时。他内官性儿，有头没尾。等他性儿坦些，也都从轻处就是了。&rso;&rdo;伯爵道：&ldo;这等说，连齐香儿也免提了？──造化了这小y妇儿了！&rdo;来保道：&ldo;就是祝爹他每，也只好打几下罢了。罪，料是没了。&rdo;一面取出翟管家书递上。西门庆看了说道：&ldo;老孙与祝麻子，做梦也不晓的是我这里人情。&rdo;伯爵道：&ldo;哥，你也只当积阴骘罢了。&rdo;来保又说：&ldo;翟爹见小的去，好不欢喜，问爹明日可与老爷去上寿？小的不好回说不去，只得答应：&lso;敢要来也。&rso;翟爹说：&lso;来走走也好，我也要与你爹会一会哩。&rso;&rdo;西门庆道：&ldo;我到也不曾打点自去。既是这等说，只得要去走遭了。&rdo;因吩咐来保：&ldo;你辛苦了，且到后面吃些酒饭，歇息歇息。迟一两日，还要赶到扬州去哩。&rdo;来保应诺去了。西门庆就要进去与李桂姐说知，向伯爵道：&ldo;你坐着，我就来。&rdo;伯爵也要去寻李三、黄四，乘机说道：&ldo;我且去着，再来罢。&rdo;一面别去。

西门庆来到月娘房里，李桂姐已知道信了，忙走来与西门庆、月娘磕头，谢道：&ldo;难得爹娘费心，救了我这一场大祸。拿甚么补报爹娘！&rdo;月娘道：&ldo;你既在咱家恁一场，有些事儿，不与你处处，却为着甚么来？&rdo;桂姐道：&ldo;俺便赖爹娘可怜救了，只造化齐香儿那小y妇儿，他甚相干？连他都饶了。他家赚钱赚钞，带累俺们受惊怕，俺每倒还只当替他说了个大人情，不该饶他才好！&rdo;西门庆笑道：&ldo;真造化了这小y妇儿了。&rdo;说了一回，挂姐便要辞了家去，道：&ldo;我家妈还不知道这信哩，我家去说声，免得他记挂，再同妈来与爹娘磕头罢。&rdo;西门庆道：&ldo;也罢，我不留你，你且家去说声着。&rdo;月娘道：&ldo;桂姐，你吃了饭去。&rdo;桂姐道：&ldo;娘，我不吃饭了。&rdo;一面又拜辞西门庆与月娘众人。临去，西门庆说道：&ldo;事便完了，你今后，这王三官儿也少招揽他了。&rdo;桂姐道：&ldo;爹说的是甚么话，还招揽他哩！再要招揽他，就把身子烂化了。就是前日，也不是我招揽他。&rdo;月娘道：&ldo;不招揽他就是了，又平白说誓怎的？&rdo;一面叫轿子，打发桂姐去了。西门庆因告月娘说要上东京之事。月娘道：&ldo;既要去，须要早打点，省得临时促忙促急。&rdo;西门庆道：&ldo;蟒袍锦绣、金花宝贝，上寿礼物，俱已完备，倒只是我的行李不曾整备。&rdo;月娘道：&ldo;行李不打紧。&rdo;西门庆说毕，就到前边看李瓶儿去了。到次日，坐在卷棚内，叫了陈敬济来，看着写了蔡御史的书，交与来保，又与了他盘缠，叫他明日起早赶往扬州去，不题。

倏忽过了数日，看看与蔡太师寿诞将近，只得择了吉日，吩咐琴童、玳安、书童、画童四个小厮跟随，各各收拾行李。月娘同玉楼、金莲众人，将各色礼物并冠带衣服应用之物，共装了二十余扛。头一日晚夕，妻妾众人摆设酒肴和西门庆送行。吃完酒，就进月娘房里宿歇。次日，把二十扛行李先打发出门，又发了一张通行马牌，仰经过驿递起夫马迎送。各各停当，然后进李瓶儿房里来，看了官哥儿，与李瓶儿说道：&ldo;你好好调理。要药，叫人去问任医官讨。我不久便来家看你。&rdo;那李瓶儿阁着泪道：&ldo;路上小心保重。&rdo;直送出厅来，和月娘、玉楼、金莲打伙儿送了出大门。西门庆乘了凉轿，四个小厮骑了头口，望东京进发。迤逦行来，免不得朝登紫陌，夜宿邮亭，一路看了些山明水秀，相遇的无非都是各路文武官员进京庆贺寿诞，生辰扛不计其数。约行了十来日，早到东京。进了万寿城门，那时天色将晚，赶到龙德街牌楼底下，就投翟家屋里去住歇。

那翟管家闻知西门庆到了，忙出来迎接，各叙寒暄。吃了茶，西门庆叫玳安将行李一一交盘进翟家来。翟谦交府干收了，就摆酒和西门庆洗尘。不一时，只见剔犀官桌上，摆上珍羞美味来，只好没有龙肝凤髓罢了，其余般般俱有，便是蔡太师自家受用，也不过如此。当值的拿上酒来，翟谦先滴了天，然后与西门庆把盏。西门庆也回敬了。两人坐下，糖果按酒之物，流水也似递将上来。酒过两巡，西门庆便对翟谦道：&ldo;学生此来，单为与老太师庆寿，聊备些微礼孝顺太师，想不见却。只是学生久有一片仰高之心，欲求亲家预先禀过：但得能拜在太师门下做个干生子，便也不枉了人生一世。不知可以启口么？&rdo;翟谦道：&ldo;这个有何难哉！我们主人虽是朝廷大臣，却也极好奉承。今日见了这般盛礼，不惟拜做干子，定然允从，自然还要升选官爵。&rdo;西门庆听说，不胜之喜。饮够多时，西门庆便推不吃酒了。翟管家道：&ldo;再请一杯，怎的不吃了？&rdo;西门庆道：&ldo;明日有正经事，不敢多饮。&rdo;再四相劝，只又吃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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