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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绿树荫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一架蔷薇满院香。

西门庆坐于椅上以扇摇凉。只见来安儿、画童儿两个小厮来井上打水。西门庆道：&ldo;教一个来。&rdo;来安儿忙走向前，西门庆吩咐：&ldo;到后边对你春梅姐说，有梅汤提一壶来我吃。&rdo;来安儿应诺去了。半日，只见春梅家常戴着银丝云髻儿，手提一壶蜜煎梅汤，笑嘻嘻走来，问道：&ldo;你吃了饭了？&rdo;西门庆道：&ldo;我在后边吃了。&rdo;春梅说：&ldo;嗔道不进房里来。说你要梅汤吃，等我放在冰里湃一湃你吃。&rdo;西门庆点头儿。春梅湃上梅汤，走来扶着椅儿，取过西门庆手中芭蕉扇儿替他打扇，问道：&ldo;头里大娘和你说甚么？&rdo;西门庆道：&ldo;说吴神仙相面一节。&rdo;春梅道：&ldo;那道士平白说戴珠冠，教大娘说&lso;有珠冠，只怕轮不到他头上&rso;。常言道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从来旋的不圆，砍的圆，各人裙带上衣食，怎么料得定？莫不长远只在你家做奴才罢！&rdo;西门庆笑道：&ldo;小油嘴儿，你若到明日有了娃儿，就替你上了头。&rdo;于是把他搂到怀里，手扯着手儿顽耍，问道：&ldo;你娘在那里？怎的不见？&rdo;春梅道：&ldo;娘在屋里，教秋ju热下水要洗浴。等不的，就在床上睡了。&rdo;西门庆道：&ldo;等我吃了梅汤，鬼混他一混去。&rdo;于是春梅向冰盆内倒了一瓯儿梅汤，与西门庆呷了一口，湃骨之凉，透心沁齿，如甘露洒心一般。

须臾吃毕，搭伏着春梅肩膀儿，转过角门来到金莲房中。看见妇人睡在正面一张新买的螺钿床上。原是因李瓶儿房中安着一张螺钿敞厅床，妇人旋教西门庆使了六十两银子，替他也买了这一张螺钿有栏干的床。两边［木鬲］扇都是螺钿攒造花糙翎毛，挂着紫纱帐幔，锦带银钩。妇人赤露玉体，止着红绡抹胸儿，盖着红纱衾，枕着鸳鸯枕，在凉席之上，睡思正浓。西门庆一见，不觉y心顿起，令春梅带上门出去，悄悄脱了衣裤，上的床来，掀开纱被，见他玉体相互掩映，戏将两股轻开，按麈柄徐徐插入牝中，比及星眼惊欠之际，已抽拽数十度矣。妇人睁开眼，笑道：&ldo;怪强盗，三不知多咱进来？奴睡着了，就不知道。奴睡的甜甜的，掴混死了我！&rdo;西门庆道：&ldo;我便罢了，若是个生汉子进来，你也推不知道罢？&rdo;妇人道：&ldo;我不好骂的，谁人七个头八个胆，敢进我这房里来！只许你恁没大没小的罢了。&rdo;原来妇人因前日西门庆在翡翠轩夸奖李瓶儿身上白净，就暗暗将茉莉花蕊儿搅苏油定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的白腻光滑，异香可爱，欲夺其宠。西门庆见他身体雪白，穿着新做的两只大红睡鞋。一面蹲踞在上，两手兜其股，极力而提之，垂首观其出入之势。妇人道：&ldo;怪货，只顾端详甚么？奴的身上黑，不似李瓶儿的身上白就是了。他怀着孩子，你便轻怜痛惜，俺每是拾的，由着这等掇弄。&rdo;西门庆问道：&ldo;说你等着我洗澡来？&rdo;妇人问道：&ldo;你怎得知道来？&rdo;西门庆道：&ldo;是春梅说的。&rdo;妇人道：&ldo;你洗，我叫春梅掇水来。&rdo;不一时把浴盆掇到房中，注了汤。二人下床来，同浴兰汤，共效鱼水之欢。洗浴了一回，西门庆乘兴把妇人仰卧在浴板之上，两手执其双足跨而提之，掀腾［扌扉］干，何止二三百回，其声如泥中螃蟹一般响之不绝。妇人恐怕香云拖坠，一手扶着云［髟丐］，一手扳着盆沿，口中燕语莺声，百般难述。怎见这场交战？但见：

华池荡漾波纹乱，翠帏高卷秋云暗。才郎情动逞风流，美女心欢显手段。叭叭嗒嗒弄声响，砰砰啪啪成一片。滑滑［氵刍］［氵刍］怎停住，拦拦济济难存站。一个逆水撑船，将玉股摇；一个艄公把舵，将金莲［扌昝］。拖泥带水两情痴，［歹带］雨尤云都不辩。任他锦帐凤鸾交，不似兰汤鱼水战。

二人水中战斗了一回，西门庆精泄而止。拭抹身体干净，撤去浴盆。止着薄［纟广］短襦上床，安放炕桌果酌饮酒。教秋ju：&ldo;取白酒来与你爹吃。&rdo;又拿果馅饼与西门庆吃，恐怕他肚中饥饿。只见秋ju半日拿上一银注子酒来。妇人才斟了一钟，摸了摸冰凉的，就照着秋ju脸上只一泼，泼了一头一脸，骂道：&ldo;好贼少死的奴才！我吩咐教你烫了来，如何拿冷酒与爹吃？你不知安排些甚么心儿？&rdo;叫春梅：&ldo;与我把这奴才采到院子里跪着去。&rdo;春梅道：&ldo;我替娘后边卷裹脚去来，一些儿没在跟前，你就弄下［石岑］儿了。&rdo;那秋ju把嘴谷都着，口里喃喃呐呐说道：&ldo;每日爹娘还吃冰湃的酒儿，谁知今日又改了腔儿。&rdo;妇人听见骂道：&ldo;好贼奴才，你说甚么？与我采过来！&rdo;叫春梅每边脸上打与他十个嘴巴。春梅道：&ldo;皮脸，没的打污浊了我手。娘只教他顶着石头跪着罢。&rdo;于是不由分说，拉到院子里，教他顶着块大石头跪着，不在话下。妇人从新叫春梅暖了酒来，陪西门庆吃了几钟，掇去酒桌，放下纱帐子来，吩咐拽上房门，两个抱头交股，体倦而寝。正是：

若非群玉山头见，多是阳台梦里寻。

第三十回　　　　蔡太师擅恩锡爵　　西门庆生子加官词曰：

十千日日索花奴，白马骄驼冯子都。今年新拜执金吾。侵［巾莫］露桃初结子，妒花娇鸟忽［口兼］雏。闺中姊妹半愁娱。

话说西门庆与潘金莲两个洗毕澡，就睡在房中。春梅坐在穿廊下一张凉椅儿上纳鞋，只见琴童儿在角门首探头舒脑的观看。春梅问道：&ldo;你有甚话说？&rdo;那琴童见秋ju顶着石头跪在院内，只顾用手往来指。春梅骂道：&ldo;怪囚根子！有甚话，说就是了，指手画脚怎的？&rdo;那琴童笑了半日，方才说：&ldo;看坟的张安，在外边等爹说话哩。&rdo;春梅道：&ldo;贼囚根子！张安就是了，何必大惊小怪，见鬼也似！悄悄儿的，爹和娘睡着了。惊醒他，你就是死。你且叫张安在外边等等儿。&rdo;琴童儿走出来外边，约等够半日，又走来角门首踅探，问道：&ldo;爹起来了不曾？&rdo;春梅道：&ldo;怪囚！失张冒势，唬我一跳，有要没紧，两头游魂哩！&rdo;琴童道：&ldo;张安等爹说了话，还要赶出门去，怕天晚了。&rdo;春梅道：&ldo;爹娘正睡的甜甜儿的，谁敢搅扰他，你教张安且等着去，十分晚了，教他明日去罢。&rdo;

正说着，不想西门庆在房里听见，便叫春梅进房，问谁说话。春梅道：&ldo;琴童说坟上张安儿在外边，见爹说话哩。&rdo;西门庆道：&ldo;拿衣我穿，等我起去。&rdo;春梅一面打发西门庆穿衣裳，金莲便问：&ldo;张安来说甚么话？&rdo;西门庆道：&ldo;张安前日来说，咱家坟隔壁赵寡妇家庄子儿连地要卖，价银三百两。我只还他二百五十两银子，教张安和他讲去。里面一眼井，四个井圈打水。若买成这庄子，展开合为一处，里面盖三间卷棚，三间厅房，叠山子花园、井亭、射箭厅、打［毛求］场，耍子去处，破使几两银子收拾也罢。&rdo;妇人道：&ldo;也罢，咱买了罢。明日你娘每上坟，到那里好游玩耍子。&rdo;说毕，西门庆往前边和张安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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