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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春梅回来，看着秋ju收了吃酒的家伙，才待开花园门，来昭的儿子小铁棍儿从花架下钻出来，赶着春梅，问姑娘要果子吃。春梅道：&ldo;小囚儿，你在那里来？&rdo;把了几个桃子、李子与他，说道：&ldo;你爹醉了，还不往前边去，只怕他看见打你。&rdo;那猴子接了果子，一直去了。春梅开了花园门回来，打发西门庆与妇人上床就寝。正是：

朝随金谷宴，暮伴红楼娃。

休道欢娱处，流光逐暮霞。

第二十八回　　　　陈敬济徼幸得金莲　　西门庆糊涂打铁棍诗曰：

几日深闺绣得成，看来便觉可人情。

一湾暖玉凌波小，两瓣秋莲落地轻。

南陌踏青春有迹，西厢立月夜无声。

看花又湿苍苔露，晒向窗前趁晚晴。

话说西门庆扶妇人到房中，脱去上下衣裳，赤着身子，妇人止着红纱抹胸儿。两个并肩叠股而坐，重斟杯酌。西门庆一手搂过他粉颈，一递一口和他吃酒，极尽温存之态。睨视妇人云鬟斜［身单］，苏胸半露，娇眼乜斜，犹如沉酒杨妃一般，纤手不住只向他腰里摸弄那话。那话因惊，银托子还带在上面，软叮当毛都鲁的累垂伟长。西门庆戏道：&ldo;你还弄他哩，都是你头里唬出他风病来了。&rdo;妇人问：&ldo;怎的风病。&rdo;西门庆道：&ldo;既不是疯病，如何这软瘫热化，起不来了，你还不下去央及他央及儿哩。&rdo;妇人笑瞅了他一眼。一面蹲下身子去，枕着他一只腿，取过一条裤带儿来，把那话拴住，用手提着，说道：&ldo;你这厮！头里那等头睁睁，股睁睁，把人奈何昏昏的，这咱你推风症装佯死儿。&rdo;提弄了一回，放在粉脸上偎晃良久，然后将口吮之，又用舌尖挑砥其蛙口。那话登时暴怒起来，裂瓜头凹眼睁圆，落腮胡挺身直竖。西门庆亦发坐在枕头上，令妇人马爬在纱帐内，尽着吮咂，以畅其美。俄尔y思益炽，复与妇人交接。妇人哀告道：&ldo;我的达达，你饶了奴罢，又要捉弄奴也！&rdo;是夜，二人y乐为之无度。有词为证：

战酣乐极，云雨歇，娇眼乜斜。手持玉精犹坚硬，告才郎将就些些。

满饮金杯频劝，两情似醉如痴。

一夜晚景题过。到次日，西门庆往外边去了。妇人约饭时起来，换睡鞋，寻昨日脚上穿的那双红鞋，左来右去少一只。问春梅，春梅说：&ldo;昨日我和爹［扌刍］扶着娘进来，秋ju抱娘的铺盖来。&rdo;妇人叫了秋ju来问。秋ju道：&ldo;我昨日没见娘穿着鞋进来。&rdo;妇人道：&ldo;你看胡说！我没穿鞋进来，莫不我精着脚进来了？&rdo;秋ju道：&ldo;娘你穿着鞋，怎的屋里没有？&rdo;妇人骂道：&ldo;贼奴才，还装憨儿！无过只在这屋里，你替我老实寻是的！&rdo;这秋ju三间屋里，床上床下，到处寻了一遍，那里讨那只鞋来？妇人道：&ldo;端的我这屋里有鬼，摄了我这只鞋去了。连我脚上穿的鞋都不见了，要你这奴才在屋里做甚么！&rdo;秋ju道：&ldo;倒只怕娘忘记落在花园里，没曾穿进来。&rdo;妇人道：&ldo;敢是［入日］昏了，我鞋穿在脚上没穿在脚上，我不知道？&rdo;叫春梅：&ldo;你跟着这奴才，往花园里寻去。寻出来便罢，若寻不出来，叫他院子里顶石头跪着。&rdo;这春梅真个押着他，花园到处并葡萄架跟前，寻了一遍儿，那里得来！正是：

都被六丁收拾去，芦花明月竟难寻。

两个寻了一遍回来，春梅骂道：&ldo;奴才，你媒人婆迷了路儿──没的说了，王妈妈卖了磨──推不的了。&rdo;秋ju道：&ldo;不知甚么人偷了娘的这只鞋去了，我没曾见娘穿进屋里去。敢是你昨日开花园门放了那个，拾了娘的这只鞋去了。&rdo;被春梅一口稠唾沫哕了去，骂道：&ldo;贼见鬼的奴才，又搅缠起我来了！六娘叫门，我不替他开？可可儿的就放进人来了？你抱着娘的铺盖就不经心瞧瞧，还敢说嘴儿！&rdo;一面押他到屋里，回妇人说没有鞋。妇人叫踩出他院子里跪着。秋ju把脸哭丧下水来，说：&ldo;等我再往花园里寻一遍，寻不着随娘打罢。&rdo;春梅道：&ldo;娘休信他。花园里地也扫得干干净净的，就是针也寻出来，那里讨鞋来？&rdo;秋ju道：&ldo;等我寻不出来，教娘打就是了。你在旁戳舌儿怎的！&rdo;妇人向春梅道：&ldo;也罢，你跟着这奴才，看他那里寻去！&rdo;

这春梅又押着他，在花园山子底下，各处花池边，松墙下，寻了一遍，没有。他也慌了，被春梅两个耳刮子，就拉回来见妇人。秋ju道：&ldo;还有那个雪洞里没寻哩。&rdo;春梅道：&ldo;那藏春坞是爹的暖房儿，娘这一向又没到那里。我看寻不出来和你答话！&rdo;于是押着他，到于藏春坞雪洞内。正面是张坐床，旁边香几上都寻到，没有。又向书箧内寻，春梅道：&ldo;这书箧内都是他的拜帖纸，娘的鞋怎的到这里？没的摭溜子捱工夫儿！翻的他恁乱腾腾的，惹他看见又是一场儿，你这歪刺骨可死的成了！&rdo;良久，只见秋ju说道：&ldo;这不是娘的鞋！&rdo;在一个纸包内，裹着些棒儿香与排糙，取出来与春梅瞧：&ldo;可怎的有了，刚才就调唆打我！&rdo;春梅看见，果是一只大红平底鞋儿，说道：&ldo;是娘的，怎生得到这书箧内？好蹊跷的事！&rdo;于是走来见妇人。妇人问：&ldo;有了我的鞋，端的在那里？&rdo;春梅道：&ldo;在藏春坞，爹暖房书箧内寻出来，和些拜帖子纸、排糙、安息香包在一处。&rdo;妇人拿在手内，取过他的那只来一比，都是大红四季花缎子白绫平底绣花鞋儿，绿提根儿，蓝口金儿。惟有鞋上锁线儿差些，一只是纱绿锁线，一只是翠蓝锁线，不仔细认不出来。妇人登在脚上试了试，寻出来这一只比旧鞋略紧些，方知是来旺儿媳妇子的鞋：&ldo;不知几时与了贼强人，不敢拿到屋里，悄悄藏放在那里。不想又被奴才翻将出来。&rdo;看了一回，说道：&ldo;这鞋不是我的。奴才，快与我跪着去！&rdo;吩咐春梅：&ldo;拿块石头与他顶着。&rdo;那秋ju哭起来，说道：&ldo;不是娘的鞋，是谁的鞋？我饶替娘寻出鞋来，还要打我；若是再寻不出来，不知还怎的打我哩！&rdo;妇人骂道：&ldo;贼奴才，休说嘴！&rdo;春梅一面掇了块大石头顶在他头上。妇人又另换了一双鞋穿在脚上，嫌房里热，吩咐春梅把妆台放在玩花楼上，梳头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陈敬济早晨从铺子里进来寻衣服，走到花园角门首。小铁棍儿在那里正顽着，见陈敬济手里拿着一副银网巾圈儿，便问：&ldo;姑夫，你拿的甚么？与了我耍子罢。&rdo;敬济道：&ldo;此是人家当的网巾圈儿，来赎，我寻出来与他。&rdo;那小猴子笑嘻嘻道：&ldo;姑夫，你与了我耍子罢，我换与你件好物件儿。&rdo;敬济道：&ldo;傻孩子，此是人家当的。你要，我另寻一副儿与你耍子。你有甚么好物件，拿来我瞧。&rdo;那猴子便向腰里掏出一只红绣花鞋儿与敬济看。敬济便问：&ldo;是那里的？&rdo;那猴子笑嘻嘻道：&ldo;姑夫，我对你说了罢！我昨日在花园里耍子，看见俺爹吊着俺五娘两只腿儿，在葡萄架儿底下，摇摇摆摆。落后俺爹进去了，我寻俺春梅姑娘要果子吃，在葡萄架底下拾了这只鞋。&rdo;敬济接在手里：曲是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把在掌中，恰刚三寸。就知是金莲脚上之物，便道：&ldo;你与了我，明日另寻一对好圈儿与你耍子。&rdo;猴子道：&ldo;姑夫你休哄我，我明日就问你要哩。&rdo;敬济道：&ldo;我不哄你。&rdo;那猴子一面笑的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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