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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抓周既然是游戏，真正相信它的人并不多，但有些父母却对此十分认真，赵弘殷和杜氏就是这样的人。可惜的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赵匡济就是在抓周后的第二天突发高烧，第三天即离他们而去，所以，赵弘殷对抓周一事心中发憷。

赵匡胤满周岁的那一天终于来了。抓周的时候，赵弘殷在儿子的面前放了一大堆东西，有吃的、玩的、用的……数书本最多。赵弘殷拿了五六本书放在距赵匡胤最近的地方。很明显，赵弘殷希望儿子的小手第一次就抓到书本。

但赵匡胤没有去抓书本。确切说，他什么也没有抓，两只小手只是在身前舞动，可就是不抓。

赵弘殷有些急了：&ldo;胤儿，你倒是快点抓啊……&rdo;

杜氏瞧出了点名堂：&ldo;将军，你看胤儿在看什么?&rdo;

可不是吗?赵匡胤一对小眼珠子滴溜溜地朝着赵弘殷的身后瞅。赵弘殷身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柄剑。那柄剑曾握在赵弘殷的手里多次征战沙场。

赵弘殷皱了皱眉，然后吩咐仆人道：&ldo;将剑取来，放在少爷面前。&rdo;

说来也怪，仆人刚把剑放在赵匡胤的面前，赵匡胤的双手就&ldo;扑&rdo;地抓住了剑鞘，且一只小手还慢慢地摸到了剑柄上，似乎是要将剑从鞘里拔出来。再看赵匡胤的脸，明显的有一种满足的神情。

&ldo;夫人，&rdo;赵弘殷又皱起了眉，&ldo;这孩子，好像有点奇怪……&rdo;

杜氏却不以为然：&ldo;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喜欢舞刀弄枪，胤儿自然也就喜欢剑。&rdo;

是啊，第一个儿子赵匡济倒是在抓周的时候抓着了书本，但周岁就死了。说不定，胤儿舍书抓剑，是个好兆头呢。

尽管如此，在赵匡胤抓周之后，赵弘殷的心也还是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好在他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也过去了，赵匡胤在茁壮地成长着。而且，自满周过后，赵匡胤好像从未得过什么病。赵弘殷这才略略安下了心。杜氏也常常自觉不自觉地看着赵匡胤的身影微笑。

到了后唐长兴三年（公元932年）春，赵匡胤已经六岁了，小小的身子骨，结实得就像一头小牛犊。他曾偷偷地溜出家门，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揍得鼻青脸肿。赵弘殷知道后，本想好好地惩罚赵匡胤一顿的，可杜氏却道：&ldo;胤儿能将比他大的孩子打败，说明胤儿有出息。&rdo;杜氏这么说了，赵弘殷也就不便对赵匡胤动手了，加上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即使杜氏不劝阻，恐赵弘殷也不会把儿子怎么样。最终，赵弘殷自己亲自到被打的那个男孩家里赔礼道歉后，才算了事。

然而，有一回，赵弘殷实在忍无可忍了，硬是当着杜氏的面，狠狠地打了赵匡胤一巴掌。原因是，赵匡胤在家里拿木棍当剑耍，将一个仆人的脸戳了好几道血口子。

赵弘殷打赵匡胤的时候，杜氏流泪了。赵弘殷连忙对杜氏道：&ldo;夫人，不是我狠心……他才这么一点大，就如此胡闹，将来又会如何?&rdo;

杜氏抹了抹眼泪道：&ldo;将军，送胤儿去念书吧。&rdo;

赵弘殷自然没有意见。就这么着，六岁的赵匡胤，开始了他的读书生涯。

教赵匡胤读书的，是一位姓陈的先生，年岁虽不是很大，但长得瘦骨嶙峋的，又有一把较长的胡子，所以一眼看上去，便颇有一副老学究模样。

陈学究教书在洛阳一带小有名气。然而他名气再大，似乎也奈何不了赵匡胤。与赵匡胤同学的有七八个小孩，陈学究在台上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时候，那七八个小孩都诚惶诚恐地盯着陈学究，生怕听漏了一个字。而赵匡胤却拿一只眼睛瞥着陈学究的胡须，另一只眼睛瞟向窗外，看窗外行人匆匆或鸡飞狗跳。陈学究发现了，提问赵匡胤，赵匡胤站起来，一脸的茫然，又一脸的无辜，弄得陈学究哭笑不得，只能连说几句&ldo;不可教也&rdo;了事。

◎赵匡胤训马

最让陈学究哭笑不得的是在一个阴天的上午。陈学究讲解孔子，讲解得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在陈学究的口中，孔子简直就是一位无所不能的圣人。就在陈学究将要结束自己的讲解时，赵匡胤突然起身问道：&ldo;先生，那孔圣人会骑马吗?&rdo;

陈学究一愣，支支吾吾地言道：&ldo;孔圣人……经常乘坐马车出游……&rdo;

&ldo;先生，&rdo;赵匡胤紧接着问道，&ldo;那孔圣人会舞剑吗?&rdo;

陈学究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还是言道：&ldo;孔圣人……看过别人舞剑……&rdo;

赵匡胤&ldo;扑哧&rdo;一声乐了：&ldo;先生，那孔圣人一不会骑马二不会舞剑，什么本事也没有，如何能称做圣人?只不过是一个能认得几个字的小老头罢了，先生这么起劲地夸他，是不是太过分了?&rdo;

与赵匡胤同学的七八个小孩也大着胆子笑起来。陈学究一时很是难堪，手中的戒尺举起多高，但终究没有打向赵匡胤。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赵匡胤的父亲毕竟是当朝的将军，陈学究不能不有所顾忌。

陈学究找到赵弘殷道：&ldo;将军大人，贵公子无心读书，又目无尊长，还肆意贬损先贤，陈某无能，实在难以教导，还是请将军大人将贵公子领回。&rdo;

慌得赵弘殷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并再三请求陈学究留下赵匡胤。陈学究似乎已拿定主意，非要将赵匡胤辞退。最后，杜氏说了一句话，终于使陈学究改变了主意。杜氏言道：&ldo;胤儿在你那里上学，我们付你双倍学费。&rdo;

陈学究在教书上虽有名气，但家境却也清贫。听了杜氏的话后，他勉强地点了点头道：&ldo;……请将军和夫人多多地管教贵公子!&rdo;

赵弘殷回家后，便追问赵匡胤是如何得罪陈学究的。赵匡胤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说出原委。赵弘殷大惊道：&ldo;难怪陈先生生气……你如何能这般侮辱孔圣人?&rdo;

&ldo;我没有侮辱孔圣人!&rdo;赵匡胤昂起头，&ldo;孩儿说的是实话，也是心里话。那孔圣人既不会骑马又不会舞剑，就算不得有什么真本领!&rdo;

&ldo;大胆!&rdo;赵弘殷大喝一声，举手就要打向儿子。杜氏忙道：&ldo;将军息怒!妾身以为，胤儿所言也不无道理!&rdo;

赵弘殷长叹一声道：&ldo;夫人啊，我倒是会骑马会舞剑吧?可到现在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吗?我是希望胤儿能够好好的读书，将来会有一个好的前程啊!&rdo;

杜氏却道：&ldo;人各有志，岂能勉强?何况胤儿尚小，能认识几个字也就是了。&rdo;

于是赵匡胤就继续跟着陈学究念书识字了。还同过去一样，无论陈学究讲什么，赵匡胤都三心二意。好在赵匡胤也不多说话，只静静地坐在窗边。陈学究呢，只当没有赵匡胤这么一个学生，甚至看都懒得看赵匡胤一眼。

然而，出乎陈学究意料的是，每次考试，赵匡胤的成绩并不很差，有一回，赵匡胤甚至考了个第二名。赵匡胤有如此成绩，如果陈学究戴有眼镜的话，那当真要大跌眼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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