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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新乱世佳人 > 第133章（第1页）

明月胜站住了，原本苍白的面孔突然间又带上了几分惊惧，越发现出一种柔弱的凄美。他的眼睛迅速往左右一瞥，沙哑而急促地说：&ldo;小姐，你快离我远点！&rdo;

&ldo;你有毒？会吃人？&rdo;烟玉逼视着他。

明月胜说：&ldo;我是有毒，会把你害了。&rdo;

&ldo;我不怕。&rdo;

明月胜叹口气：&ldo;你不懂。&rdo;

他转身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却不料烟玉下手更快，一扬胳膊拦住了从后面过来的一辆黄包车。她一脚踩着踏板，招呼明月胜：&ldo;上来吧。&rdo;

大庭广众之下，明月胜根本无法做出抗拒的表示。他又一次用目光向左右瞥过之后，跨上车，在烟玉身边坐了半个屁股，同时又把面孔更低地埋了下去，对烟玉说：&ldo;快离开这儿。&rdo;烟玉就吩咐车夫去水沁园。

下车之后，烟王领着明月胜一径绕过黄土山包和灌木丛生的长廊，来到僻静的茅亭。明月胜是个内向的性子，见事已至此，干脆不问，跟着烟玉走便是。烟玉一进茅亭，却突然扑到了明月胜身上，抱住他的脖子，一言不发地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根。刹那间明月胜面红如火，呼吸急促，不得不紧闭眼睛，以免跟烟玉充满期盼的目光对视。

烟五低声而急切地说：&ldo;亲亲我，求你，亲亲我！&rdo;

明月胜仰脸不动，片刻之后，紧闭的眼中有两点泪水迸出。

烟玉大惊，放开明月胜，问他：&ldo;你真是很讨厌我吗？我令你难受？&rdo;

明月胜说：&ldo;不，是我会令你难受，一旦你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rdo;

烟玉扑上去握住他的嘴：&ldo;我知道，全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还知道他有枪，只要你说个不字，他随时可以一枪把你打死！一切痛苦屈辱都写在你的眼睛里，清清楚楚！&rdo;

明月胜垂下头去：&ldo;董小姐，佐久间比你想像的更要残忍。他如果仅仅打死我，也就算了，我早已经觉得活着比死了难受。他不，他说要一个个打死戏班子里的人，要当我的面打死。他说到做到，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他眼里算个什么？&rdo;

烟玉猛一哆嗦，抬眼看着明月胜：&ldo;我们逃吧，逃出海阳城。我有两个姐姐，她们会帮助我们的！&rdo;

明月胜摇头：&ldo;戏班子呢？老老小小的，都跟我们逃吗？谁给他们饭吃？逃到哪里才是落脚处？&rdo;

烟玉怔住了，她没有想过如此复杂如此严重的问题。

明月胜拉起烟玉的手，凝视她的眼睛，在她手背上深深一吻。&ldo;董小姐，我会记住你，也会记住今天。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一生一世的！&rdo;他凄然一笑，慢慢地从烟玉身边走开。他走得很慢，背影略带佝偻，像是背负了极沉的重物。

烟玉只觉浑身发热，有血从胸腔里突突地涌向头顶。她呆愣片刻，突然在明月胜背后大叫一声：&ldo;你站住！&rdo;

明月胜站住，并不回头。

烟玉跳过去追上他，跟他面对面地站着。她满面通红，目光灼亮，一字一句说：&ldo;听着，我会有办法叫佐久间放弃你。我一定要做到！&rdo;

明月胜像对待孩子似的，抬手轻轻抚一抚她的面颊。只这一个动作，烟玉一下子喜泪盈眶。一辈子有这一次，烟玉万死不辞。她为自己的念头深深感动着。

烟玉开始费尽心机地琢磨接近佐久间的办法。

这是个阴鸷、暴虐而又处处多疑的日本人，除了专门去看明月胜上演的新戏，他轻易不出特务机关的门边。报馆通后院的那扇小门大多紧闭，偶尔杂役阿三和买菜的厨子进进出出，也总是随手关门，仿佛伯被别人窥见了内中秘密。

然而细心的烟玉终于发现到一个规律：每日黄昏，阿三要牵了佐久间的大狼狗出来遛步。极偶尔的时候，佐久间会亲自出来。烟玉知道狼狗是佐久间的宝贝，她想她也许可以从这里找到机会。

这天黄昏，报馆同仁都下班回家了，烟玉借口有稿件急需处理，独自留在办公室里。人坐在桌前，心却挂在窗外，屁股不断挪动，欠身往外面张望。

通后院的小门终于开了，杂役阿三准时带着佐久间的大狼狗出来放风。畜生把皮绳子抖得哗啦啦响，一个劲地左扑右跳，欢欣异常。阿三被狗牵扯得跌跌绊绊，嘴里没好气地呵斥着，咒骂着。

烟玉打开抽屉，拿出一样用报纸卷着的东西，急急走出办公室。她笑嘻嘻地招呼了阿三一声，说：&ldo;遛狗呢？&rdo;

阿三抬头见是烟玉，忙喊道：&ldo;小姐你不要过来，当心畜生咬了你！&rdo;

烟玉笑笑说：&ldo;没事，我喜欢狗。把绳子给我试试行吗？&rdo;

阿三忙不迭地扯了狗往后退：&ldo;不行的小姐，我怕它吓着你。&rdo;

&ldo;我试试。&rdo;烟玉说着，小心地向那狗靠近。

狗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眼睛里有了警惕的神气，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吼声，朝烟玉做威胁状。烟玉心中狂跳，刹那间鼻尖处冒出细细的汗珠。

阿三说：&ldo;不假吧？小日本把这言生训得专会咬中国人。&rdo;

烟玉站住，和那狗对视了片刻。狗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见烟玉不动，自己倒慢慢把耳朵软了下来，只是警惕的神气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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