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那个……&rdo;阿琇脚尖撵着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小碎步跑到了凤离跟前去,&ldo;阿离哥?&rdo;
凤离抬手轻轻摘去了她肩头上的一朵落花,温言道,&ldo;我先回去了。&rdo;
&ldo;那,那你慢走啊。&rdo;阿琇低着头红着脸,总觉得如今的凤离不似小时候那般叫人感到容易亲近了。明明是笑着,可怎么就叫她觉得有些个瘆得慌呢?
眼见阿琇做出这般小女儿姿态来,和往常那大大喇喇假小子似的样儿大不相同,沈焱心里头就是一咯噔。这小丫头片子,虽然看着古灵精怪的,然而到底还是年纪小些,可别叫人一副好皮囊给骗了去。
沈焱决定,寻个机会要与母亲好好说说,就算是觉得凤离还算是不错,也不能叫他这样不停地上门了。
至于凤离,再与沈焱拱手躬身,做足了完美的礼数,转身离开了。他身形本就较同龄人要高挑一些,一袭浅淡的云白色锦衣广袖锦袍穿在身上,只看背影,亦是能够觉得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扑面而来。
&ldo;好看么?&rdo;
沈焱转头,就看见了叫自己操了多少心的侄女儿正对着凤离的背影发呆,忍不住挑起嘴角问了一句。
感觉到自己一颗不大苍老的心都要操碎了。
&ldo;谁能有四叔好看呢?&rdo;凤离一走,阿琇智商回笼,连忙对着沈焱拍马,&ldo;四叔你常不会来,不但祖母惦记着你,就是我,也每天都要多照几次镜子呢。&rdo;
&ldo;这是什么缘故?&rdo;沈焱简直不明白阿琇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了。
阿琇叹道,&ldo;四叔真是不明白我的心呀。都说我长的与四叔有七八分的相似呢。见不到四叔你,我就只有顾镜自怜,从我这张脸蛋上寻一寻四叔你的影子啦。&rdo;
沈焱大笑,&ldo;那阿琇你是不是也得日日往春晖堂里多跑几趟,算是叫你祖母见你一见,聊解一下思念我的心?&rdo;
阿琇一挑大拇指,&ldo;四叔真聪明。&rdo;
&ldo;小丫头儿,这么多说的。&rdo;
沈焱笑得肚子发疼。愈发觉得,大哥是个不靠谱的,自己这做叔叔的得尽起责任来,不能叫凤离就这样拱了阿琇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
将阿琇打发了回去,沈焱自己来到了春晖堂里。
顾老太太一见了小儿子回家,自然欢喜得什么似的,又是问沈焱是不是要住上两天,得了肯定的答案后,又一叠声叫人去吩咐了厨房这两天多预备沈焱爱吃的菜,又赶着让人去将沈焱的屋子里再收拾一遍,务必要叫小儿子这两天睡得舒服些。
又抱怨沈焱,&ldo;我说叫你在家里住着,你非不肯。营里头,哪儿有家里便宜?就是想喝一口热汤,怕是也费劲呢。&rdo;
&ldo;哪儿有娘说的这样苦?&rdo;沈焱丝毫不在意,&ldo;虽然不如家里,可到底是京城重地,比从前打仗时候,虎贲军的待遇不知道好了多少倍。&rdo;
这话倒是真的。各朝各代历来都不少了喝兵血的,他从前在徐将军麾下的时候,虽不至于如前朝末年那般连军饷都要被尽数克扣了去,更别提衣裳饭食了。虎贲军到底是护卫京师的,无论武器,还是粮草,都是最好的。沈焱是真没觉得住在营里有多辛苦。
&ldo;我不是心疼你?&rdo;顾老太太嗔怪道。她也不是那等见不得孩子吃苦的老人儿,见丫鬟端了茶送到了沈焱跟前,忙问,&ldo;这沏的什么茶?他爱喝石花儿。&rdo;
丫鬟笑道,&ldo;知道。这就是大太太前几天才送了来的蒙顶飘雪。&rdo;
石花儿茶乃是贡上的,寻常难得。温氏这里的,也是皇帝赏了给定康侯,定康侯又分了给女儿来的。温氏自然不好喝独份儿,又把茶叶分送了顾老太太和另外两房一些。
&ldo;你嫂子得了的,统共就那么两罐子。我都给你留着呢。&rdo;顾老太太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朝着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沈焱估摸着,他娘这个眼神的意思,估摸着意思是&ldo;你看我可疼你吧&rdo;,接过茶来掀开了盏盖,就见那茶汤黄碧,清亮可爱,便笑道,&ldo;还是母亲疼我。&rdo;
轻轻品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问道,&ldo;对了母亲,我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阿离。&rdo;
&ldo;阿离啊,他是来送新鲜的果子的。你说也是有趣,这个时节,竟有那样又香又好看的果子。他常来常往的,我听他的话里,对你很是推崇。&rdo;
沈焱笑道,&ldo;阿离是个不错的孩子。&rdo;
见顾老太太也颔首同意,话锋一转,&ldo;只是,他来得是不是勤了些?&rdo;
&ldo;说到底是外男。这无缘无故的,总是这样的来往,儿子觉得不大好。&rdo;
顾老太太抬手叫丫鬟们都出去,小声道:&ldo;哪里是无缘无故。&rdo;
将前两年安王妃与她求阿琇的话说了,见小儿子脸上似乎有些不赞同,忙又道,&ldo;我和你哥哥嫂子也并没有应下。到底,阿琇还小呢。只是王妃她也说了,只不要禁了阿离来走动便是了。余下的,便看他们两个自己的缘分了。&rdo;
安王妃当时说的是,若是有这个缘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分,总比那些盲婚哑嫁的要强上许多。若是没有这个缘分,只看凤离与阿琇相处,只做兄妹来往,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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