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耐心地等着年轻人冷静下来了一些,才开口问:&ldo;你在哪里看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do;
毕竟现在无论发生任何状况,都事关一船人的生死存亡,他不能不问清楚。
年轻人顿时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睛,他的脸颊因为过高的酒精度数而微微泛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处。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ldo;是在地下室那边……那应该是一条人鱼,不……不能算人鱼,人鱼不该是她那个样子的。&rdo;
约翰终于收起了那素来伪善亲切得令人恶心的笑容,他面色不好看地说:&ldo;不是说不要去地图上没有标记过的地方吗?&rdo;
年轻人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们从来是海上的亡命徒,对着从前劫掠的行船,从来是一点不留。年轻人有着过于大胆的心脏和过于高效率的行动力,他没什么犹豫地就留到了地下室的货仓里,但是他现在祈祷着,自己从来不曾下去过。
人类总有一天被他们那过于蓬勃的好奇心害死。
&ldo;什么……人鱼?&rdo;姗姗来迟的沈略站在走廊的一头,她微弱的远远的发问无端令人起了一阵寒战。
约翰转头看向她,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ldo;他不听话,到处乱走,声称自己看搅巳擞恪!
沈略本来想往这边走的,因为这句话步子猛地停住,几乎有些急切的发问:&ldo;在哪里?&rdo;
连约翰也听出了不对来,他微微皱眉道:&ldo;在地下室的货仓里……你想做什么!&rdo;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沈略已经迈着有些有些错乱的步伐略过了三人,一下子冲进了那片黑暗里,像是一只扑棱着翅膀的蝴蝶,一下子撞进了一团燃烧的火焰里。
约翰的余光看见了她衣角的一片鲜血,心中暗暗想到:&ldo;这个女疯子。&rdo;
他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去,冲着一旁无措站着的船员大声道:&ldo;去和老大说一声,船上出现了一个怪物。&rdo;
他的余光扫到了那个仍然没有缓过来的年轻人,顺便差使道:&ldo;把他也一起拖走。&rdo;
他话音刚落,沈略的声音从那片黑暗中传来,像是警告一般:&ldo;你们不要跟上来!&rdo;
约翰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扭过头向着一旁的矮胖子道:&ldo;带上你的枪。&rdo;
矮胖子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他只是笑了笑,胖脸上的肥肉挤在了一起,看上去有些凶恶了:&ldo;怎么,你还想上去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rdo;
约翰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开口嘲弄道:&ldo;怎么,你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还是不敢上了?她从头到尾都不对劲,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实在是不懂冯的决策。&rdo;
矮胖子拿着枪托拍了拍约翰的肩膀,似乎对他的话很不满意,但也没有打算否认前一句话,只是用着十分宽容的语气回答:&ldo;约翰,你要知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而且我从来贪生怕死,要去你自己去。&rdo;
约翰掏出了一把枪,那把枪还挺新,他用着还不太顺手,但是他很喜欢。他从来是喜欢&ldo;不好&rdo;的东西,越是反着来越好,仿佛有自虐症一样。
他顺着廊梯走了下去,黑暗与阴冷逼近了他,似乎有惨死的亡魂在他耳边喁喁私语,企图撕碎他,然而他手电筒的光芒扫到他的身侧时依旧是空无一物,依旧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他没能找到沈略的身影,只能用着哄孩子似的口气发问:&ldo;嘿,亲爱的,你躲到哪里去了?&rdo;
他还没有收到回答,便看见了那黑暗中燃起一朵火光,影影绰绰地闪着来自幽冥的光。
人与植物有个共通点喜光,那是千百年来演化的结果。
约翰循着那光走去,他的手电筒破开了黑暗,像是追击疑犯一般照出了沈略半张警觉看向他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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