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
其出舟,惟今日癸亡■。吉
翌乙亡■。吉(《英》2322)
旸日是晴天出太阳。可见晴、有风无风、有雨无雨的气候条件,均是决定哪天出舟行成的重要考虑参数,这是殷人出于水上航行安全的实际顾虑。
当时重要场合的用舟出航,似乎还要举行一番仪式,如:
癸卯卜,■,贞■祀,惟左■■。
癸卯卜,■,贞■祀祝。
癸卯卜,狄,贞其祝。
惟乙舟。
惟丁舟。(《合集》30757)
■,疑今之邕字。《说文》:&ldo;邕,四方有水自邕成池者&rdo;,籀文作■,与此形近意合。邕一作壅。《左传&iddot;宣公十二年》云:&ldo;川壅为泽。&rdo;壅又有曲隈之意1。左邕,可能是殷墟王邑一带洹水曲隈之泊舟处。一事多卜,反复贞问动用左邕之舟的祀祝仪式,以及决定在乙日还是丁日出舟。唯当时启用舟时举行祀祝仪式的隆重场面,今已难知周详了。
综上所述,商代除有在于道与河道交凑处立渡津设舟以供贵族成员过往摆渡外,王朝内亦备有相当数量的舟,有商王专用的王舟,有权贵要臣使用的舟,还有用于军事的舟群,由此产生了相关的用舟管理制度。凡直属王朝的舟,由商王委派臣僚负责管理,舟有&ldo;左邕&rdo;之类的专泊地,大抵在殷墟王都一带的洹曲之滨,解缆用舟需经占卜和商王命可,出舟日期也得事先卜选择定,一般以气候是否利于航行为准,启用时又有相关的仪式。不言而喻,舟是商代贵族统治阶级专享的贵重水上交通工具。
三车之用
(一)王邑内权贵的马车
陆行乘车,最早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到的。《考工记》云:&ldo;一器而工聚焉者,车为多。&rdo;据统计,《考工记》载有古代六类三十个工种,其中攻木之工占去七个,叙述文字比重约为全书的三分之二。七个攻木工种是轮、舆(内附辀)、弓、庐、匠、车、梓,按其性质可概为建筑、作车器、兵工和作用器四大类,而作车器者即占了轮、舆(附辀)、车等三个以上的工种1。造车不易,能用车作外出远行交通工具的人,其社会地位必居一般人之上。《国语&iddot;晋语四》云:&ldo;车上水下必伯&rdo;,韦昭注:&ldo;车动而上,威也;水动而下,顺也;有威而众从,故必伯。&rdo;由于车的贵重,因此它成了古代统治阶级显赫权势的象征。《墨子&iddot;辞过》说的&ldo;圣王作为舟车以便民之事&rdo;,《淮南子&iddot;汜论训》说的&ldo;作为之楺轮建舆,驾马服牛,民以致远而不劳&rdo;,就上古社会而言,恐怕不尽符合事实,一般人的外行远出,是靠徒步,谈不上有车可乘,只有相当地位的统治者,才有条件得到乘车之便,&ldo;致远而不劳&rdo;。
吕思勉说:&ldo;车之兴,必有较平坦之道,故其时之文明程度必更高&rdo;2。车的产生,当是进入阶级社会以后的事。传说谓&ldo;黄帝有熊氏始见转逢而制车&rdo;3,&ldo;禹作舟车&rdo;4,大抵出自后人附会托古。在先秦文献中,基本上都是把车的发明权归之奚仲1,看来有一定的史影依据。奚仲的生活年代是在夏代,《左传&iddot;定公元年》说,&ldo;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夏车正&rdo;;《古史考异》说:&ldo;禹时奚仲驾车,仲又造车&rdo;2;《新语&iddot;道基》说:&ldo;(禹时)奚仲乃桡曲为轮,因直为辕,驾马服牛。&rdo;由此看来,车的产生与古代国家的出现略约同步,是文明时代的产物,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夏代。
文献中有夏代贵族统治者用车外出的说法。《说苑&iddot;君道》云:&ldo;禹出,见罪人,下车问而泣之。&rdo;《帝王世纪》谓夏桀&ldo;以人架车&rdo;3;《后汉书&iddot;井丹传》亦谓&ldo;桀乘人车&rdo;;人车当是人力挽引之车。夏末商初,车已用于战争行动。《墨子&iddot;明鬼下》说:&ldo;汤以车九两,鸟阵雁行,汤乘大赞,犯遂下(夏)众,人(入)之■(郊)遂。&rdo;《吕氏春秋&iddot;简选》说:&ldo;殷汤良车七十乘,必死六千人,以戊子战于郕,遂禽推移、大牺,登自鸣条,乃入巢门,遂有夏。&rdo;《帝王世纪》谓汤&ldo;革车三万,伐桀于鸣条&rdo;4。商汤灭夏桀动用的车辆,说法愈晚出,数量愈大,难以置信,但如果溯其始末,大概最先《墨子》说的&ldo;车九两&rdo;更质实些,近乎夏商之际的社会实况。殷商时代用诸冲锋陷阵的战车群,尚未达到每队超过数十上百辆以上的,如1935年殷墟第十一次发掘,在西北冈王陵区东区发现一个车坑,有战车25辆,按战斗编制排列,也只是&ldo;每五个车为一小组&rdo;5。商王武丁时甲骨文所见车群的最高数是&ldo;六车&rdo;(《合集》1452),在十以内。帝乙时征伐危方,虽然获其首须美,俘虏24人,馘首1570多个,但缴获对方的车犹不过是&ldo;二两(辆)&rdo;(《合集》36481)。殷商晚期尚且如此,更无庸言夏末商初了。尽管最初时期的战车群只有几辆,但它毕竟作为先进攻战武备,能起到威以示敌的效果。因此与其把古代的车直接视为交通的工具,不如说车的实际作用在于加强贵族统治阶级的社会地位,是直接为政权利益服务的,至少夏商之际的情况是这样。
目前所知车的最早实证,是郑州商城出土的两块用以浇铸青铜车轴头的陶范1。所见最早的整车,乃出土于安阳殷墟,属于晚商王朝的遗物,前后发现54辆以上,如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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