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草席辉映着火光,少女悄无声息地平躺在上头,身上搭着风蝉烘干了的外衣,本该满是污垢的脸被简玉珩擦得干干净净,他抬头端详了她好一会儿,又讷讷地低了下去,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的风蝉实在心疼。
这是山上的一处悬崖,风蝉年幼时曾多次顺着绳子下去,碰巧在壁岩上发现了这一处山洞,悬空的一个避难所,从上往下看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那些贼人追出老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跳了崖,于是悻悻地散了去,谁也没下来查看个究竟。
简玉珩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呆呆的有点出神。
&ldo;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功法&rdo;,他曾亲耳听她这样描述自己,简玉珩瞳孔涣散开来,胸口处有无数把锥子在剜他的心脏,她就是自己那命短的小侍卫,简玉珩的眼角被血泪糊住,看她看的十分不真切,他这辈子,不管走到哪身份是谁,能爱上的,无非就是她一个人而已。
可她怎么就这样狠心,就能忍心再一次丢下他,扬长而去吗!
&ldo;小千木,求你了,眼睛睁开吧。&rdo;
即便莞尔完全听不到外头的声音,在简玉珩叫出这名字的时候也是一震。
简玉珩近乎失声,千木是她的小字,和风蝉一样,是大将军起的,那是一种花,开在漠北极寒之地,只要有一点的水分便能生根发芽,生命力极其顽强,除非有人去拧断它的根,否则就算怎样恶劣的天气,都奈何不了这千木花。
简玉珩的身子摇晃着,风蝉一只脚撑地跪下来,扶了他一把,&ldo;阿姐她不会死的,你知道为什么阿姐叫千木吗,那是因为她是最命大的。&rdo;风蝉顿了顿,看见他深深陷进去的眼窝,接着道:&ldo;我来给姐夫梳洗一下吧,等等阿姐醒来,也不希望看见姐夫这样。&rdo;
简玉珩怔怔地点头,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渣,疼的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手往下移了半寸,攥了攥自己被削薄了的长发,呜咽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心里只想着:&ldo;小千木若是死了,谁来给我打理这烦人的头发。&rdo;
他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了,眼睛一下也不敢闭上,至到它们充满了血丝,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心里像被捅破了的风箱,半点气力也提不上来。
风蝉拍拍他的肩膀,嘴上一句十分突兀地说了一句:&ldo;姐夫,得罪了。&rdo;
话音一落,没等简玉珩反应过来,风蝉的手便已经抵上了简玉珩的后背,重击之下,他身子一软向前倒,让风蝉一把接住,侧放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时的,草席那边,少女撑起身子,火光葳蕤之下映衬着她那张有些苍白的脸,&ldo;风蝉,你这手再重几分,他就要被你打死了。&rdo;
风蝉听了这声音呆了一下,紧接着泪眼模糊地回头,像瞎了眼的小猛兽一般朝她冲过来,一把将她的腰攥紧了,压得她那刚顺开的气息差点又堵上,莞尔把他扒拉开,有点嫌弃的骂了他一句,最终却还是回手陇上了他的后背。
&ldo;阿姐,我差点就信了,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rdo;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股脑地往她身上蹭,失而复得的喜悦玄妙地很,让他一时间又爱又恨,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能喊出来两个字:&ldo;阿姐。&rdo;
莞尔终于还是受不了这个黏人的糖,她把他掰正,正色问他:&ldo;处境如何?&rdo;
风蝉收了眼泪,用还是有点抽泣的嗓音回她:&ldo;咱们算是被困在这儿了,我之前感觉到你在附近,没知会爹爹,私自跟着军队出来的,后来事情突然有变故,就又派人通知了参将大人你在这里,后来被原朝的高手围攻,我怕突不出围折在这儿,就通知了……江离卿。&rdo;
&ldo;谁!&rdo;莞尔神色突然紧张起来,眉眼之间寒芒乍现,她反握住风蝉的手腕,指尖的凉意灌进了他的身体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的阿姐严肃起来当真是冷若冰霜的,她的眉眼锁着,拢着一股子的水汽,他哆嗦着说:&ldo;你听我说,二哥哥他有自己的原则,绝不是通敌……&rdo;
话没说完,洞口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莞尔警惕地抬头,手臂张开,将风蝉一把捞到了自己的身后。
洞口一点细碎的星光摇曳,下一刻,一个懒洋洋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披了件淡紫锦织的紧衣袍子,眉眼里糅合了淡然与邪气,那一副亦正亦邪的样子,再配上他纤细出尘的五官,整个人看上去是出奇的好看。
他凤眸微挑,眼波流转之间落在了他们姐弟俩身上,只听他轻轻地咳了声,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轻轻道:&ldo;小风蝉和小千木还是这样精致的模样啊。&rdo;
莞尔神色黯了黯,看着眼前几乎陌生了的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风蝉眉梢颤了两颤,伏在莞尔耳旁小声道:&ldo;他是在夸我们吗?&rdo;
莞尔有点头疼,他这下不是引狼入室惹祸上身吗,那江离卿恐怕此时正倾尽力气,想要找到他们姐弟俩,带回去控制宴肃的行动,正愁找不到人呢,风蝉可好,让人家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了,她皱眉,一把将未经世事的小风蝉往后一推,控制在自己一扬手能救下的范围。
地臣使江离卿,轻功天下无双,擅使毒,一手暗器更是变化无常,他此时正幽幽地走过来,莞尔眼都不敢眨一下,却还是没看清他那近乎鬼魅的身影,他一把折扇挑了莞尔的下巴,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戏虐道:&ldo;千木小师妹这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还要我这个二哥哥不远万里的来营救呢?&rdo;
莞尔仰脸,看着这大戚第一叛国贼,胸口有一团火烧了上来,她撇撇嘴,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来:&ldo;江离卿,你不要欺人太甚。&rdo;
&ldo;哦。&rdo;他的声音冷漠又幽怨,他收了扇,一副受了伤的样子拢了拢袖子,嗔道:&ldo;我一看到你们姐弟俩有难,累死了八匹马才赶到这里,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个欺人太甚法了?&rdo;
尾音是专属于他江离卿的暴虐,他一双眼睛突然睁开,凤眸之中斜映着几道月的光华,正要朝他们发难,突然间余光看见了倒在一旁的简玉珩,他身子顿了一顿,嘴角勾起了一个近乎诡异的微笑。
莞尔暗道不好,这一下都不用抓他俩去当战俘了,直接把大戚的绯王殿下抓去,凭着老皇上对他的宠爱,就是一百个大戚,都得乖乖地给他原朝送过去。
莞尔心快要跳碎了,简玉珩那刀刻般的侧脸猛地撞进她的眼里,她看着倒在地上呼吸微弱的他,自己也几乎提不上来气,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道:&ldo;那不过是个追上来的贼人罢了,看他做什么。&rdo;
这云淡风轻的话一出,江离卿展颜就笑了,他太了解这姐弟俩了,他长他们七岁,几乎是看着他俩长大的,什么脾气什么性子他都摸得一清二楚,本来若是她什么都不说,他还怀疑的不紧,可看她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便什么都了然了。
他转头就朝简玉珩那里走,莞尔一百个胆子都让他吓没了,她一个挺身,什么沉着冷静都丢在了脑后,顷刻间化掌为剑就朝他背心打去,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捞,将她连胳膊带人一起揽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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