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反复复唠叨的话,让杜玉娘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ldo;玉娘,你二叔他们呢?&rdo;李氏可不是头脑昏聩之人,她发现了,杜玉娘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二房的人。
&ldo;如果说我与池秀才定亲一事,是一切噩梦的开始,那么二哥赌钱这件事,便是整件事情的推手。如果不是他嗜赌如命,那么他很可能不会搭上贺公子,不会把我推进贺家,不会把家里的产业输得一干二净,也不会让我们杜家,家破人亡了。&rdo;
李氏听了,大吃一惊,不由得问道:&ldo;你是说,你祖父说的不贤不孝子孙,真的是十一?&rdo;
杜玉娘点了点头,道:&ldo;其实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我不敢说!我怕您不信,也怕大家把我当怪物看!可是祖母,玉娘不忍心,不想看到咱们杜家,沦落到跟梦中一样的下场。&rdo;
她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ldo;哪怕玉娘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玉娘也不想让咱们家出事。&rdo;
&ldo;所以你才会不肯与池家结亲,才会让我把铺子结了,回乡下?&rdo;
杜玉娘点了点头,&ldo;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祖母,您信不信玉娘?&rdo;
&ldo;信,信,祖母自然信你。&rdo;
杜玉娘道:&ldo;我不想把这件事跟我爹说,他那个性子,只怕根本不会相信,而且就算他勉强信了,也会忍不住发脾气,弄得尽人皆知。&rdo;
李氏点了点头,大儿子那个性子,确实是沾火就着!要是让他知道这些事,他还不得闹腾得全家不得安宁?
&ldo;那玉娘你想怎么办?&rdo;李氏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见识的妇人罢了。她上了年纪,对鬼神之说,有种本能的敬畏。再加上杜玉娘说这件事是杜父告诉她的,她便更是坚信不疑的相信杜玉娘的话了。
&ldo;我,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祖母,这件事,您能不能不告诉别人!&rdo;
李氏点头如捣蒜,&ldo;自然,祖母不会告诉别人的。&rdo;她连大儿子都不想告诉,更何况是别人了。
杜玉娘便道:&ldo;我想把红豆糕的方子卖了,然后拿这笔钱供虎子读书。&rdo;
李氏眼睛一亮,似乎也很赞同她的这个主意。
&ldo;我大哥已经娶亲了,而且他的性子,也不适合读书。虎子不一样,他很聪明,不应该再走我爹和我大哥的老路。我想让他读书,即便将来不能考取功名,但是读书名理,也是好的。&rdo;
李氏十分欣慰的道:&ldo;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样是对的。&rdo;
&ldo;至于二叔那边!一是希望二叔能早点明白过来,制约一下二婶和二哥。二来是一定不能再让二哥沾赌了。&rdo;虽然杜玉娘对杜安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甚至根本不想管他的死活!但是他们毕竟都姓杜,还没有分家,所以即便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杜玉娘也得暂时把二房的事管起来,不能再让他们连累全家了。
李氏拍了拍玉娘的手:&ldo;你放心,祖母知道了。祖母啊,跟谁也不说,祖母听你的!&rdo;
第四十七章一物降一物
杜玉娘点了点头,&ldo;祖母,你不觉得玉娘这样,是怪物吗?&rdo;老人对鬼神都很敬畏,杜玉娘怕自己这个说法,李氏不能接受。
谁知李氏笑了一下,还道:&ldo;傻孩子,只有有福的人,才会得到先人示警。你祖父活着的时候,最疼爱你不过,他能给你托梦,那是你的福泽,也是咱们杜家的福泽。这是老天保佑,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rdo;
李氏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的朝空中拜了拜,才道:&ldo;玉娘,一会儿你跟祖母去给你祖父上柱香。他这一辈子,过得不容易,难为他到了地底下,还惦记着这个家。&rdo;
杜玉娘心情复杂,只得轻轻地应了一声。
祖孙俩这么开诚布公的谈了一次心,杜玉娘就把要找田氏帮忙做点心这事儿,暂且搁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杜玉娘跟着李氏,跪到杜恩念的牌位前,给他上香。
李氏碎碎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无非就是让杜父放心,孩子们都懂事了,家里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
&ldo;……你给玉娘托梦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老头子,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个家给你守住了。有我在,有玉娘在,这个家一定不会散……&rdo;
李氏一个人对着杜父的牌位喃喃了半天,感慨万千的叹了一口气,才对杜玉娘道:&ldo;玉娘啊,来,跟你祖父上柱香。&rdo;
杜玉娘望着杜父的牌位,无声地道:&ldo;祖父,您老人家若真是在天有灵,便保佑他们杜家这一世,远离恶人,平平安安吧!&rdo;接着她持香经杜父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天光大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早上起来做饭的时候,杜玉娘特意问了问田氏,&ldo;大嫂,上元节我打算出摊子卖红豆糕,你跟大哥没事的话,过来帮我呗!&rdo;
田氏本来就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小姑子开口,她哪里能不答应。
&ldo;行,反正家里也没有啥活计,祖母不反对的话,我们就去。&rdo;田氏明知道李氏不会反对的。
杜玉娘悄声道:&ldo;嫂子,我不白让你跟大哥忙活,这糕点挣的钱啊,咱们平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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