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莫残，听见了吧，成年人结伴而去都回不来，何况你一个娃儿，明日下水放排，还是送你回去吧。

&rdo;郜老大劝慰道。

&ldo;他们是被山鬼抓去了么？&rdo;莫残问道。

郜老大闻言一笑：&ldo;都只是传说有山鬼，可并没有人亲眼目睹，或许是见到过的人都被吃掉了吧。

&rdo;

吃饭的时候，婆娘聊起这两天从下江宜昌府来了一伙采药客，住在镇上唯一的那家福来客栈，与以往不同的是都带着刀剑弓弩等兵器。

莫残想了想，说道：&ldo;我可以去和他们搭伴，只要不进入深山老林，就在边上采点药也行。

&rdo;

这伙采药客有兵刃在身，莫残跟着同行毕竟要安全许多，郜老大寻思着。

晚上，莫残和山儿共睡一张床上。

那孩儿骨瘦如柴，眼窝深陷，令人怜惜。

&ldo;外面真好，&rdo;山儿对莫残说，自打他记事儿的时候起，就只能透过窗户望着远处的一成不变的山峰，多少年来都是如此，只有当爹娘抱他出去的时候，才能够看到外面的村庄、溪流和&ldo;豌豆角船&rdo;，&ldo;爹爹和纤夫叔叔们都光着屁股。

&rdo;说罢，咯咯的笑了起来。

隔壁屋里，婆娘听见儿子的笑声禁不住的落泪。

&ldo;唉，山儿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rdo;她说。

&ldo;是啊，莫残要是我们的孩子就好了，山儿也有了个伴儿。

&rdo;郜老大叹息道。

清晨，莫残悄悄地起身下床，尽量不吵醒身边的山儿。

&ldo;你要走了么？&rdo;山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ldo;是，我要去神农架采药。

&rdo;莫残的心中已打定了主意。

那孩子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眼光中流露出一丝凄苦。

早饭后，郜老大见莫残执意要走，于是从家中取来了背篓和药锄，带着他来到福来客栈，找到了那伙下江的采药客，他们已经备好行装正要出发。

&ldo;不行。

&rdo;为首的头儿腰悬长剑，还未听完便断然拒绝了。

郜老大解释道，只需送孩子到神农架边缘上，随便采点糙药就可以了，好说歹说，最后他们才勉强同意。

郜老大早上要赶着去放排下水，临行前叮嘱莫残千万别进入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采到药后赶紧回来还住到他家。

采药客一行十余人沿着神农溪北上，进入了莽莽崇山峻岭之中。

莫残走在队伍的后面，山道虽然崖陡林密崎岖难行，但他自幼长在苍山脚下，学徒时又经常上山采药，身子骨较同龄孩子强健不少。

后来在《穆氏腹语术》中习得了逆行腹式呼吸法，气息绵长，翻山越岭更是轻松了许多。

&ldo;小兄弟，你这么小就要出来采药，真是不容易啊。

&rdo;莫残身旁的老者约有五十余岁，面慈善谈，主动的搭腔道。

&ldo;老伯，你们是来采什么药的？&rdo;莫残问。

&ldo;哦，老夫姓傅，是宜昌府惠民药局的药师，他们都是宜昌府的侍卫。

&rdo;老者悄声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当今乾隆皇上罹患眼疾，宜昌知府命人猎取神农架白熊的熊胆上贡朝廷。

因自己是官家药师，同行便于现场炮制鲜胆。

&ldo;神农架白熊？&rdo;莫残十分好奇。

&ldo;当地人叫做&lso;过山熊&rso;，通体白毛，头大如斗，目红如赤，十分罕见。

其胆与普通熊胆不同，呈金色，极苦寒，走肝胆二经，点眼去翳开盲灵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