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么,是谁那么害怕呢?
最先浮现在脑海的,应该是登场人物吧!
举例而言,如果是恋爱小说,势必会有「好喜欢你」或是「深爱着你」等书名吧(这并不能断言一定有,但应该有类似的书名吧)。在这种情况下,所「喜欢」的,以及「深爱着」的主体(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一定就是恋爱剧情中的登场人物。因此,这并非作者的说明或宣言,而是将象征内容的剧中人物心中的行为及台词,用来当作书名吧!
不过,本书所宣告的「真的好恐怖」,并不是作品中所登场的人物。
已经阅读过本书的读者,应该就能够了解吧,首篇作品是以妓女的自言自语来铺陈的体裁。在枕边欲言又止的说着老故事,关于一个难以称得上幸福的女人前半辈子‐‐最后才令人恍然大悟的异样真实‐‐「ぼっけえ、きょうてえ」就是这样的小说。换句话说,应该「感到恐怖」的对象(暂且先认定这是存在的),已事先从作品中被剔除了。
那么,打从心底喊出真的好恐怖的主语,究竟是谁呢?
那就是不可能出现在作品中的‐‐听众。
一路听着妓女叙说故事,在听完的瞬间‐‐
「ぼっけえ、きょうてえ」
会不自觉喊出这句话的,是从作品中被剔除的听众,也就是被赋予听众角色的‐‐读者。
在读完最后一行后,请暂停一下在心中试着念念看。
‐‐我姐姐好像爱上老爷您了呀,您意下如何呢?
……真的、好恐怖。
真是太恐怖了‐‐。
这个书名其实是读者的心声。而且‐‐
在这些读者当中,作者岩井志麻子也包含在内。
那么‐‐将此书名想成是远离作者立场的岩井本身所说的话,或许会比较恰当。因为这本书最初的读者并非编辑或校对者,而是作者本身。唯有这点,是绝对无法扭曲的事实。
而且,岩井志麻子出身于冈山。
正因如此,书名并非标准语的「とても、怖い」,而是冈山腔的「ぼっけえ、きょうてえ」。这也是变身为妓女恩客的岩井本身所发自内心的句子。在听完(写完)妓女陈述故事的作者,心中不由得发出「ぼっけえ、きょうてえ」的惊叫。
作者自己也惊恐不已。
在鬼故事中,这言外之意成了一种凸显内容真实感的手法。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为了强调‐‐因为就连作者本身也不知道故事的真实性。
无论作品中的登场人物遭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或是让人忍不住想遮住眼睛的悲惨状况,基本上,读者本身并不会觉得恐怖。无论对书中人物产生多少移情作用,那都是不变的事实。在阅读时或许会萌生厌恶的情绪,但基本上,故事中所引起的怪异,并不会直接连结到读者本身的恐惧。
关心书中人物的身世,因同情人物遭遇而潸然泪下,对于书中内容感到愤怒或是惊讶到下巴快掉下来等,每位读者应该都曾有过这类的情绪吧。不过,恐惧却是另当别论。喜怒哀乐的频道,与恐惧是不一样的。
以小说而言,读者被作者保护在鬼怪之外。而被印上作者名,也代表这是虚构剧情的最佳保证。
因此,如果真的要吓唬读者的话,「恐怖的故事」(以绝大多数的情况而言)这类书名是没有意义的。即使作者想一再强调,也毫无意义可言。因此,「以上所述皆为事实」的附注,更是没有意义。不,不是没有意义,而是会变成反效果吧!不管书中人物多么害怕,作者不断呼吁有多么恐怖,这种手法对于唤起「害怕」的作用而言,可说根本是毫无贡献。
优秀的鬼故事,是以言外之意来提示的。
岩井志麻子之所以会将「ぼっけえ、きょうてえ」取为书名,是从故事叙述者的角度‐‐也就是自己将作者的位置更换成听众‐‐亦即读者的位置。因此,讲述故事的并不是作者,而是虚构内容中的冈山妓女。作者站在作品的外侧,明言「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喃喃自语着「我不知道,我快吓死了」。也就是说,对于保证作品的虚构性这点,岩井打从一开始就放弃了。事实真假反而露在作品之外。
但是‐‐
故事叙述者的妓女本身,应该就是岩井自己吧。
岩井本身与书中人物的心理层面究竟有何种程度的契合,站在外侧的我们虽然无从知晓,却可做合理的怀疑。因为岩井在随笔和访谈中不断强调,其他几篇作品都是以冈山为舞台和主角为冈山出身等,由此可知,她想借此加强妓女=作者的印象。
换言之,岩井志麻子籍由同时扮演叙述者的作者身分与聆听者的读者角色,成功地将陈腔滥调的怪谭提升到个人的独特舞台之上。「ぼっけえ、きょうてえ」那份可怕,已不是单纯耍弄语感而已。
本书的笔触的确巧妙,情节及结构安排也相当精炼。可是,不论再怎么精炼,陈旧一样是陈旧。鬼故事这一类的作品,不管如何处理,终究还是陈腐。许多作品都为了逃避这陈腐而标新立异或着重细节描述,大都因而走错方向,被细节处理给埋没掉了。岩井志麻子最厉害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这地方清楚做出取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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