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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2页）

清洛睁开眼来，定定地望着林归远，雪白的脸颊露出一抹病态的潮红，如腊梅映雪，月射寒江。

林归远忽然想起在燕国那个小山谷的下午，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他心中一软，轻叹一声，坐在床头，将清洛扶了起来，让她依着自己，柔声道：&ldo;三妹，是我不对，是我怕面对你，实是二哥心意彷徨，不知道要如何抉择，二哥对不起你。&rdo;

他将头埋在清洛如丝秀发之中，闻着她身上淡淡清香，渐渐呜咽。

&ldo;二‐‐哥‐‐&rdo;孱弱的声音自清洛口中缓缓吐出，林归远抬头喜道：&ldo;三妹，你可以出声了！&rdo;

清洛侧过头来，望着林归远，声音极为微弱，若断若续：&ldo;二哥，你要相信我，我纵是性命不要，也不会害你的。&rdo;

这句话一出，顿如洪水决堤，林归远心灵脆弱的外壳终于被她这句话彻底粉碎，抱住她失声痛哭。

清洛依在他怀中，静静地望着他哭泣，却不再说话。

林归远渐渐平静，终将萧慎思所言一一在清洛耳边讲述，清洛默默地听着，眼中一时惊涛骇浪，一时波澜不兴。

秋雨丝丝绵绵，小窗下，林归远抱着清洛，如同抱住了自己整个人生。

两人沉默良久，清洛忽轻声唤道：&ldo;二哥。&rdo;

&ldo;嗯。&rdo;

&ldo;二哥，在我心里，你既不姓庆，也不姓燕，你只是林归远。&rdo;清洛低声道：&ldo;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善良、慈悲的二哥，没人比你的心更高洁，你不要总想着自己是姓庆还是姓燕，我只希望你做回林归远，做回我的二哥。&rdo;

见她气息不继，说话极为吃力，林归远心疼道：&ldo;三妹，你多歇着，别说了。&rdo;

&ldo;不。&rdo;清洛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望着他的眼睛道：&ldo;二哥，你不要老是问别人你该怎么做，你要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的真心想要怎么做。&rdo;

她伸出手来，慢慢抚上林归远的心口，林归远感觉到她的手如春风一般拂过心间，将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细细补好，柔柔抚平，这一刻，大华寺师叔祖的话再度在脑中回想：

&ldo;归远，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的心若是善的，你走的便是善路，你的心若是恶的，你走的便是恶道。你的真心在哪里，你就往哪里去吧。&rdo;

清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林归远握住她抚着自己胸口的手，听着窗外的风雨之声，望着红烛摇摇曳曳，俊秀的眉眼间，多年来笼住的烟雾终袅袅散去。

八五、角声满天秋色里

第二日清晨，下了多日的雨终于停了，秋末灿烂的阳光洒在清洛床头，林归远立于床前，看着她熟睡的面容，替她将被子轻轻盖好，低声道：&ldo;洛儿，二哥知道要怎么做了，谢谢你。&rdo;顿了顿又道：&ldo;但二哥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只想陪她度过她最后的时光。她对不起你和小珏，看在二哥的份上，你原谅她吧。&rdo;

林归远顺着皇宫内的玉带河，衣袂飘飘地往长恨宫而去。想到等会就要和亲生母亲摊开所有真相，不由有些紧张。

转过挹翠宫时，他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阵阵嚎哭和内侍的喝叱之声，不禁心内诧异，不知这挹翠宫内住着的是何许人，敢在皇宫之内这般放肆。

进了长恨宫，抬眼却见林维岳也在这处，与林太后二人显是正在商议着什么。林归远轻哼一声，冷冷扫了林维岳一眼，跪于林太后身前：&ldo;侄儿拜见姑母！&rdo;

林太后心情极好，嘴角含笑，如静夜幽兰开放，柔声道：&ldo;远儿快起来吧，姑母正想找你呢。你在何处落脚也该告诉我们一声，现在是关键时候，你可不能再玩失踪了。&rdo;

林归远站起身来，盯着林维岳冷冷道：&ldo;你先出去，我和姑母有话要说。&rdo;

林维岳一愣，见他神色甚是冷竣，又见林太后悄悄打出的眼色，低应一声，躬腰退了出去。

林太后拉住林归远的手，笑道：&ldo;远儿很少这么主动来找姑母说话的，是什么事啊？&rdo;

林归远犹豫片刻，正待开口，廊下忽涌入数名侍卫，跪低道：&ldo;启禀太后！&rdo;

&ldo;怎么样了？&rdo;林太后松开握住林归远的手，闲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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