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北京后考上了大学,并念书,随后与我认识结婚生子,一直到近年,我们才安顿下来,也商量好将放在东北的孩子接回来。没想到再去找许新民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并将孩子交给了曹玉文抚养。我们知道,这是我们的疏忽,我和我的妻子都想补偿许乐。所以我找了过来。我们特别感谢曹家人,没有他们,许乐不会养的这么好,但我们也认为,许乐今年只有十二岁,还是个未成年人,他还是应该跟着母亲,这对他的成长有益。所以,我们依旧想带着许乐回北京。当然,这么多年的情分是不能割断的,我们欢迎你们来看他。&rdo;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将柳芳也抬举得够高,马玉龙听得连连点头,&ldo;知青回城,当初的确很多迫不得已的事儿。倒是有情可原,曹玉文,你们怎么说?&rdo;
曹玉文毫不留情,&ldo;说得好听罢了。要真是疼孩子,就算弄不回去,也得常写信问问吧,别说许新民在的时候,如今许新民都去世四年多了,你们才知道他没了,一瞧就从没上心过?条件再不好,还缺写信的钱?我觉得她压根没个当妈的样儿,我不同意她带走孩子。&rdo;
马玉龙在旁边冲着曹玉文说,&ldo;你看,都是为了孩子好。柳芳是亲妈,条件要好一些,你也得看见这些优点,日后孩子跟着她过,前途总要好一些。&rdo;转头他又对金成雁说,&ldo;你们也不能说要就要,人家养了孩子四年多,跟亲儿子没啥两样,要不是碰上这样的人家,孩子不得受大苦了。你也得明白人家的不易。&rdo;
金成雁到挺听话,立刻好声好气的商量,&ldo;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我和柳芳都商量了,曹家还有曹飞曹远两个孩子,如果他们希望他们都来北京上学,我们也可以帮帮忙。还有老太太也小七十了,如果愿意,我们也可以找到最好的专家,给她瞧瞧身体。&rdo;
曹玉文皱着眉说,&ldo;我养着乐乐,不是为了你们好处的。&rdo;
&ldo;这我们知道,&rdo;金成雁表示,&ldo;这也是我们的心意,谢谢你对乐乐这么好。
许乐在后面听得想吐,寻思应该是谢谢他没让自己挂了,给他们留下机会吧。他终于出了声,&ldo;要来要去的,你们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想法?&rdo;
他一出口,金成雁就闭了嘴,连马玉龙都好声好气的跟他说,&ldo;许乐,你想什么就直说,你的意见很重要,我们都会考虑的。&rdo;
许乐就问他,&ldo;要是有人撒谎怎么办?&rdo;
马玉龙皱了皱眉,&ldo;谁撒谎?&rdo;许乐立刻指向了金成雁,&ldo;他撒谎!&rdo;
几个人一愣,金成雁立刻要申诉,可许乐没给他机会,他指着柳芳说,&ldo;她和我亲爸根本就不是协商离婚的。1977年六月,隔壁村子里几个女知青,都通过关系回城了。她因为嫁给了我爸,没法回城,疯了一样在家里闹,要离婚。我爸一开始很生气,说什么都不同意,还打了她一巴掌,她就借此闹腾了起来,说我爸家暴,非要去公安局报案。后来我爸求她,这事儿才压下来。不过她还是不甘心,见天在家里折腾,还想着自杀,我爸眼见着留不住了,才松口答应了。离婚前一天,我爸还问她我怎么办,她那时候说我我会毁了你,不能带我走。&rdo;
&ldo;乐乐……那时候我……&rdo;柳芳试图解释,可许乐没给她解释机会。
许乐冲着她说,&ldo;你没想到我还记得吗?我不但记得这些,我还记得你走那天。你穿着件湛蓝色的上衣,梳着条长长的大辫子,在出村的小路上大步的走着。我睡觉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就顺着路去追,我一声声的喊着妈妈,可你发现我追了上来,居然跑了起来,我也跟着你跑,就磕到在路上,磕掉了一颗门牙,满嘴的血,哇哇的哭,你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再也没回头。&rdo;
说完这些,看着明明是个乖乖少年的许乐不由自主的嗤笑了一声,嘲讽地看向柳芳,&ldo;明明是你抛夫弃子,我真不明白你来找我做出这副亲妈样干什么?难道你以为自己生的是个傻子,都五岁了还不记事?还是你是个傻子,以为我一听是亲妈就跟着你乖乖走了?&rdo;
金成雁显然在旁边听不过了,喝斥了一声,&ldo;许乐,她是你妈妈。&rdo;
许乐转头就冲向他,这么多年没显露过的彪悍彻底激发了出来,他抬着自己精致的小下巴,用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看着他,&ldo;真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当爹的。你们要问我意见,我就说一次,我亲爹早死了,我亲妈在我心里也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如今就干爸干妈是我亲人,你们爱调解不调解,我只知道,我就跟着他们过。谁要不让我过好日子,我保证让她过得更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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