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今晚天晴，没有云，也没有风，天色变成纯粹的藏蓝。

&esp;&esp;很适合放烟花。

&esp;&esp;很适合放烟花。

&esp;&esp;……

&esp;&esp;宋边霁没离开多久，带着热牛奶跑回来，在不远处放慢脚步。

&esp;&esp;年轻的机器人坐在高架上，微微低着头，黑净的眼睛认真看着他，额发和衣摆被风吹得起落不定。

&esp;&esp;“累了吗？”

宋边霁轻声说，“累了我们就回家，很近，一下就回去了。”

&esp;&esp;“是我的疏忽，我着急了，我们应该慢慢来。”

&esp;&esp;宋边霁朝他伸手：“接下来我们慢一点，每天只做一件事，好吗？”

&esp;&esp;庄忱没考虑过这个因素，被他问得一怔，又觉得有道理。

&esp;&esp;或许对2603来说，关掉一切感受模块，是个相对稳定的状态——真实感受的复苏，对早已经残破到极点的数据库而言，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海啸。

&esp;&esp;比起在这样混乱汹涌的湍流里寻找秩序，重建逻辑，重新找回“自我”

的认知，就这样沉进去无疑轻松得多了。

&esp;&esp;……

&esp;&esp;宋边霁抬头看他，静静地等。

&esp;&esp;夜色越来越冷，黑寂的夜空像要沉下来，把那道身影也吞进去。

&esp;&esp;“我有建议。”

宋边霁说，“我们应该再看看日出，你还没看过恒星升起来的样子，和落下去不一样。”

&esp;&esp;2603问：“很不一样？”

&esp;&esp;“很不一样。”

宋边霁点了点头，跟他保证，“可以等等看，它每天都会升起来，很好等的。”

&esp;&esp;好脾气的机器人很好哄，也很好商量。

&esp;&esp;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向往”

这种情绪，2603残存的代码库里也没有……但既然很容易等，等一等好像也没什么。

&esp;&esp;只是再多等一天，再晚一天看烟花，差得并不多。

&esp;&esp;……

&esp;&esp;“我可以跳下来吗？”

2603轻声道歉，“我走不动了。”

&esp;&esp;宋边霁朝他伸手：“我有个建议，我们打赌，你闭眼跳，我能接住你再转三圈，冲刺五百米回家。”

&esp;&esp;这回连安静的黑眼睛也有点惊讶，年轻的机器人忍不住笑，很听话地闭上眼睛，被风拨了一下，就失去平衡，从高架上坠落。

&esp;&esp;宋边霁抱住他，和语气中的轻松迥异，手臂用力到几乎发抖，把人牢牢回护在胸口。

&esp;&esp;机器人用的材料俭省，分量很轻，不是人类的触感，轻飘飘地跌在怀里。

&esp;&esp;像枯叶，像一片灰。

&esp;&esp;像干涸的鬼魂。

&esp;&esp;

&esp;&esp;夜晚的温度骤降，寒气已经相当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