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原本一脸端肃,莫名被调戏了一把,抓住她的指尖儿亲了亲,说:&ldo;那是阿爹、阿娘将你从别处抱回来时,你身上所带的东西,你自个儿当然不知晓。&rdo;
萧澜语气随意,可腿上一直支着劲儿,实略微紧张,延湄&ldo;唔&rdo;了一声,片刻,睁大了眼睛,&ldo;别处?抱回来?&rdo;
萧澜点点头,往前凑近些,说:&ldo;湄湄……&rdo;
延湄似乎是没太理解,直直看着他,等他继续说,萧澜张臂抱了抱她,轻声道:&ldo;你的名字里之所以有个湄字,是因为阿爹和阿娘是在一处水糙边捡到了你,后来从学先生,听到&lso;在水之湄&rso;一句,方给你起的名字。&rdo;
延湄蹙起了眉头,还是没有出声,萧澜不大确定,拍了拍她的背,问:&ldo;你听到澜哥哥的话了么?&rdo;
延湄身子往后仰了下,嗯一声,总算开了口,慢慢道:&ldo;我是阿爹、阿娘捡回来的?&rdo;
&ldo;是&rdo;,萧澜见她抓到了重点,觉得以延湄的性子,太绕弯子反倒不好,索性道:&ldo;你的生身父母另有其人,且……咱们入京后,你已然见过了。&rdo;
延湄在他脑门上使劲儿顶了一下,怔怔问:&ldo;阿爹阿娘,不要我了?&rdo;
&ldo;怎么会?&rdo;萧澜抱住她,&ldo;他们疼你还来不及,怎舍得不要你?&rdo;
延湄脸上一直没有甚讶然或惊愕的神情,只是听完这句话,她身子蓦然软下来,脑袋蹭在萧澜肩窝,说:&ldo;澜哥哥。&rdo;
萧澜抱住她,也起身坐到矮榻上,低声道:&ldo;澜哥哥也是今日才知晓……可能说得有些急了,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无论你是谁家的女儿,于我来说,都没甚么两样。&rdo;
延湄抬头,却又有些固执道:&ldo;我是傅家的!&rdo;
现今这样说也不对,因她早已是&ldo;萧傅氏&rdo;,是萧家的人了,但萧澜明白她的意思,也没逗这个话,轻轻应声:&ldo;是,你是傅家的女儿。&rdo;
延湄一头扎进他怀里,渐渐地,呼吸开始有些发急,萧澜忙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拽起来,延湄眼睛发红,气息还不稳,忽然说:&ldo;阿娘,谁伤的?&rdo;
萧澜登时愣了一下,他真没想到延湄竟突然把这件事联系到一块儿了,片刻内没有说话,延湄已稍稍有点儿暴躁,皱眉:&ldo;谁?&rdo;
萧澜吁口气,只得道:&ldo;是虞家。&rdo;
延湄便站起身,喘得有些厉害,萧澜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指发僵,忙叫耿娘子端碗糖水来,延湄咕咚咚喝了,仰脸看着他说:&ldo;大司马夫人,也是虞家的。&rdo;
萧澜抿抿唇,意外道:&ldo;你是怎么想通的?&rdo;
延湄整张脸都带了怒意,说:&ldo;见过!进宫,怪!阿娘去了司马府!&rdo;
萧澜大抵明白了‐‐他刚告诉延湄,进京后她已然见过真正的&ldo;亲生父母&rdo;,延湄所见的人有限,命妇谒见时,只有大司马夫人是单独来的,那日他不在,兴许虞氏见着延湄说了什么怪话,加之上回他与傅长启所说的话,延湄多半也听着了。
萧澜颔首,道:&ldo;是她。&rdo;
延湄眼里快要迸出两簇火来,萧澜搂着她的腰晃一晃,说:&ldo;你想知道是怎一回事么?&rdo;
延湄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可这还牵连了傅夫人,她皱眉头:&ldo;我不要她,但得问清楚。&rdo;
&ldo;那你想想&rdo;,萧澜道:&ldo;虞氏只是一方,另一人是谁,你见过的。&rdo;
延湄垂下眼,片刻拽了拽他的袖子,萧澜道:&ldo;不是大司马沈湛,年纪相仿。&rdo;
外臣她所见的着实能数得过来,须臾,延湄低低嗯了一声,转身进了书房,将之前做好那个小轮椅拿出来,推到萧澜面前。
萧澜呼口气,&ldo;八、九不离十了,下午宣他进宫。&rdo;
☆、第105章生父
申时,敬思殿。
陆潜几日前其实还进宫了一次,皇上打的名头是宣他入宫清谈,可另外一点儿小原因他也猜到了‐‐应是皇后娘娘把他这轮椅琢磨透了,想看看是否还差了哪里。
陆潜没有点破,反还觉得挺有意思,因而上回进宫前特意将自己的轮椅又做了几处小改动,有两处不大容易想明白,他还微微有些期待。
不过,今日到了敬思殿,他发现这位小皇后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的轮椅上。
及至见完礼,殿内服侍的宫人全部退出去,只留个大太监一个。
陆潜稳稳地坐着,脸上依旧挂着淡笑,等候皇上先开口。
‐‐他头回来时,并未应承在工部挂职一事,而萧澜听他清谈论政,心下也知陆文正不过是寻个缘由引荐,以陆潜胸中沟壑,只在工部挂个职,实在是委屈了。
朝中这些天的暗流涌动,陆潜也已知悉,陆家二、三十年前亦是如日中天,后来遭沈、虞两家暗中打压,渐渐不成气候,族中子弟多有埋怨和愤懑,眼下见皇上隐隐有提携陆家之势,年前年后,不少晚辈都来陆潜这请教主意。
陆潜心中尚未作准,他避世已久,又曾与虞家有些纠葛,这个时候陆家出来,也不是多好看。
他心中思忖,见皇上和皇后都起了身,自案后绕出来,在金阶上停住,皇后的目光直直望过来,陆潜便笑着欠了欠身,听见萧澜道:&ldo;朕今日请先生入宫,是有件事要相问。&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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