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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公子令 > 第77章（第1页）

&ldo;去，还是去得的，只是现在去不得。&rdo;上官澜将小巧的檀木水壶在长几上安置稳妥了，将盏子拿在掌心把玩，瞧着其中盈盈碧水，映着一双清爽带笑的眉眼。

&ldo;他们的接送车马是随着帖子一齐到山下的，若是不去，该如何回话?&rdo;杨千秋又问，之前有意不提，也是为了试探上官澜的态度。

&ldo;车马随帖子一道来的?&rdo;上官澜忍不住笑了一声，&ldo;也真是太恃才傲物了些。既然要甩巴掌，不妨甩得响亮一些。回话就说，我正为盟中前辈守孝，待孝期守满，便亲自登山拜见。&rdo;

殊无妄听见这话，正要开口询问，但旋即想起前些日子为玉简送葬之事，心下了然，也不再多话，领命而去。

斗室之内一时寂静无言，上官澜又道：&ldo;杨先生可抽空去收凤澈的公子令了?&rdo;

杨千秋斟酌着词句开口道：&ldo;玉公子痛失堂前，咱们公子盟难辞其咎，如今去烦他，恐怕不妥当。&rdo;

&ldo;我也知道不妥当，只是玉氏一族领受皇恩，公子盟收不起这样的人。&rdo;上官澜眸光闪烁，铺陈了白宣，&ldo;若是他情愿，便请他一道去一趟扶灵山。眼下，他身份显赫，抬出来镇镇场子也好。&rdo;

杨千秋听得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也没再反驳，何况上官澜自个儿也说他不情愿就罢，也就领命去了。

斗室之中，又仅剩上官澜一人，手中檀木香盏之中清水早已凉透，饮入腹中犹如饮冰。这场面话说得漂亮，但若问本心，只是存了试探他心意的私心罢了。

杨千秋到了玉氏所在，却被家仆拦在了门口。被告知玉凤澈为父守孝不见外客。杨千秋也只能望绵延的竹楼飞阁兴叹。幸亏来时早有准备。将怀中信件交予，望家仆转交给玉凤澈。

当那信件递至玉凤澈案头时，他不由自主住了笔，任由笔尖下滴墨染了一张绢黄宣纸。

焚香抄经几日才换来的平心静气，竟在目光触及案上信封的瞬间支离破碎。从清月湖畔的初遇到望湖楼中的一吻，再到那荒唐的旖旎梦境，种种过往翻上心头，交织成一片酸涩。

良久，搁笔取信，看罢，忍不住苦笑。

信，是上官澜手书，信中言辞恳切恭敬，恳请他将公子令交还。再就是上官澜要邀他同行扶灵山。

收公子令，倒在情理之中。公子盟毕竟在野，盟中若有人在朝，难堵悠悠众口。

至于上官澜要与他同行，虽说是为了公事，但肯与他同行，总是好的。唇角笑容才绽开一半却又僵住，上回见面，他才将上官澜击伤，如今又对他抱了这样的念想，再见，又该如何自处?

玉凤澈颓然松手，信笺落在桌上，最终和经文一道，被送进了火盆。被搅乱的心思，仿佛火盆之中被熊熊燃起的火焰，腾腾不休。玉凤澈打怀里掏出公子令，这枚令牌，他已贴身放了许久。他翻来覆去将令牌看了好几遍，这才将令牌并着自个儿手书放进信封里头，差人送出。

再有五日，便是满月，守孝期满。

自上官澜所在的小竹楼到扶灵山，须经由柳山，上官澜与玉凤澈所约之处，便在柳山。玉凤澈如约到了柳山，上官澜早倚马而待。玉凤澈瞧见上官澜，心底稍微有些发颤，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堪。

上官澜回头瞧见玉凤澈来了，眉眼一弯，便是个温润的笑意，快步迎上来，到了玉凤澈面前，&ldo;阿‐‐&rdo;一声阿澈，险些便要脱口而出。想起玉凤澈才守满孝期，此时叫他同行已经是失礼，再唤他阿澈惹他伤心更是不该，这才生生将唇边的一声&ldo;阿澈&rdo;忍了下去。缓下步子来走到他面前。

玉凤澈见上官澜笑得温和清润也不自觉跟着笑着下了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上官澜已经在他面前一揖到底，&ldo;草民上官澜参见玉爵爷。&rdo;

&ldo;你‐‐&rdo;你本该叫我阿澈的。一句话，堵在喉头，压在心底，犹如巨石，恨不得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他的一声恭敬客气的&ldo;爵爷&rdo;，瞬间将两人距离隔开千万。此时上官澜俯首垂腰，没有看见玉凤澈眼中闪烁的挣扎痛苦。最终，玉凤澈也跟着一揖到底，&ldo;盟主多礼了。&rdo;

礼毕，二人各自敛襟起身。玉凤澈垂眸瞧着上官澜衣襟上头的绣花，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辛苦叫他笑不出也哭不出。当初在望湖楼那一吻，他怪上官澜轻浮拿他作寻常莺燕。如今，上官澜倒是敬他重他，却也将他拒于千里之外。不过回想起来，也是自个儿咎由自取。

上官澜见玉凤澈一直垂眸，只道他其实不情愿前来，苦笑道：&ldo;上官请爵爷前来，不过是想借爵爷身份便宜行事，若是爵爷不愿同行，上官自然不会强人所难。&rdo;

一口一个&ldo;爵爷&rdo;，喊得玉凤澈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喉头甚至都有几分发涩，&ldo;不是不情愿。&rdo;

&ldo;那就劳烦爵爷了，爵爷请。&rdo;上官澜笑着招呼了一句，姿势俨然要请玉凤澈上马。

&ldo;你本该唤我阿澈。本不该与我如此疏远……&rdo;这些话，就在玉凤澈心底喉头徘徊，却最终一个字都没吐出。默然上马，一马当先。

一路上，上官澜待玉凤澈依旧一板一眼敬而远之。玉凤澈心底虽然不是滋味儿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也只由他去。缓辔行了两日，终于到了扶灵山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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