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萤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没有笑容的样子,她有点心疼晴明,也有点害怕。这么想一想,晴明其实在这次的事件里面,也是经受了巨大的压力了——不仅失去了所有的式神,幕后的主使说不定还是他的母亲。
“没事,不用担心我。”晴明抬眼看了看千叶萤,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对不起啊,”千叶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能够说了。
晴明笑了,表情变得轻松了一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向我道歉?”“我也不知道,”千叶萤摇了摇头,“我的心情很沉重,但是我估计你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晴明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看她。千叶萤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晴明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千叶萤的发顶。
他轻轻地在千叶萤的头上揉了揉,然后凑近了一些,低声对她说道:“谢谢。”千叶萤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千叶萤突然热泪盈眶。
看到千叶萤眼圈红了,晴明反而有些惊慌了起来。他双手改为捧着千叶萤的脸,大拇指轻轻地将她的眼泪给抹掉了:“哭什么啊,我又没有打算责怪你。”
“我只是有点激动,”千叶萤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撒口,“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我当初刚刚见到你的时候,差的也未免太大了吧?”
千叶萤其实本意是想要和安倍晴明开个玩笑,稍微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结果晴明不仅没有笑,还捧着千叶萤的脸,眼神深深地看着她,看的千叶萤浑身不自在。她略微瑟缩了一下,避开了晴明的眼神:“你……你干嘛这么……”
千叶萤的话没有能够说完,晴明突然将她抱在了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恨不得将千叶萤揉进他的怀里面。千叶萤看不见晴明的表情,只能够感受到晴明……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千叶萤不安地推了推晴明,想要抬头看看晴明的表情,却被晴明突然一下子按住了后脑勺,不让她动。晴明低声说道:“让我抱一会儿吧,别动。”
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啊?千叶萤吸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动。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千叶萤腿都要跪麻了,这才又忍不住说了话:“嗯……我们还要抱到什么时候?我腿有点麻了……”
她说的挺不好意思的,结果晴明却笑了。他吭哧吭哧地压着笑声,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千叶萤。千叶萤嘿嘿地对着晴明笑了两声,然后盘着腿换了个坐姿,决定开始和晴明好好地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就在她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晴明突然又堵住了她的话头:“你知道我的母亲吗?”千叶萤愣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和晴明谈论过关于葛叶的话题,晴明拍了拍她的手:“没有什么,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有些话现在不说,说不定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玉藻前之前应该和你说过不少废话了,”晴明谈到玉藻前的时候,语气倒是不客气得很,“他说的倒不是不能够相信,只是……我其实知道的,我的母亲在什么地方。”
千叶萤耸然一惊:“什么?你……”“没错,我一直和葛叶有联系,”晴明没有表情,却印证了千叶萤心里面的猜想,“葛叶虽然离开了我和我的父亲,但是……这并不等于她抛弃了我们,只是有些事情,从来没有办法两全罢了。”
这就是有什么苦衷了?千叶萤反而不着急了,她摆好了架势,等着晴明讲一个坎坷的故事。晴明拿过了一边矮桌上面的茶碗,抿了一口后说道:“日本有八百万神明,萤你是知道的吧?但是你知道,这八百万的神明,代表了什么吗?”
千叶萤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晴明微笑着给她解释:“八百万的神明,可不是有八百万的神格,也不是所有的神明都会有供奉的。有些神明,好比惠比寿,高龙神,他们就有自己的神社,有人供奉,但是还有一些神明,既没有供奉,又没有神社,更没有名气,那么……他们相应的,也就没有神格。”
千叶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还是不明白:“这和……这和你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别欺负她不懂事儿,狐仙葛叶的神社她可还是知道的,在后世比安倍晴明的都要大上不少。
“和我母亲没有关系,和我母亲的那位主人,关系就太大了。”晴明叹了口气,“因为她的主人,是一位祸津神。”
千叶萤瞬间明悟——谁没事儿会去供奉一个祸津神啊,力量再强大也没有啊。晴明知道千叶萤明白了,便没有继续说,而是含笑看着她:“明白了?”“嗯……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千叶萤抱着双臂,皱着眉头,“他为什么要在背后针对我们?”
晴明顿了顿,他看着千叶萤,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要问你了。”千叶萤不解:“问我?”“你忘了之前他们和你说的话了吗?”晴明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是个你的旧人,还记得吗?”
旧人……千叶萤又迷糊了,说老实话,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个祸津神。难不成是以前小的时候闯进去过什么破旧的神社?或者说在什么拐弯的角落里面不小心撞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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