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这回是赶驴子上架,不想当这老师也不成了。四下巴望了半天,也没个救星出现,只能硬着头皮,竭尽所能地讲下去。
院外,天虽然黑了,但二月下旬的春风已经明显温柔了许多,如果仔细瞧看地上的树影,就可以分辨得出,那看似光秃秃的杨树枝条上,已经萌出了不少新芽。
在营房后头堆着的高大柴垛旁,寻个劈柴的老木墩子坐下,潘云豹两手托腮,紧皱着眉头,也不知眼神飘忽到了何方。
&ldo;觉得心烦吗?&rdo;胡浩然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拖了个对于他这身板来说过于窄小的小马扎坐下,因为相比起来,一旁的老树墩子太沉重了。
潘云豹以一声长长的,犹如泄气般的叹息回答了他的话。
&ldo;你有什么可叹气的?毕竟你这次回去,还有点东西可以吹嘘。&rdo;蒋孝才也冒了出来,随手就拖一个待劈的圆木当板凳坐下,苦着脸在稀薄的月光下摊开双手,&ldo;哪像我,要是回去了,还不知我娘怎么掉眼泪呢!&rdo;
可惜他这一番感慨却是表错情了,身旁的两个人没一个同情的,反而异口同声道:&ldo;你自找的。&rdo;
蒋孝才郁闷了,&ldo;不要这么落井下石好不好?&rdo;
不过一旦开了腔,潘云豹倒是打开了话匣子,&ldo;从前就说让你好好练练功夫,就是打架,咱们也多几分胜算。总是不愿意,这回可好了吧?&rdo;
&ldo;那你从前能比我好得到哪儿去?&rdo;蒋孝才同样鄙夷,&ldo;从前云龙大哥是怎么逼你读书上进的?你又何曾听过一回?&rdo;
小豹子一哽,无言以对了。
&ldo;所以啊,我们是大哥别说二哥,脸上麻子差不多!&rdo;蒋孝才忽地来了句俏皮话,倒是逗得几人都绽开一丝笑意。
可是笑过之后,潘云豹却更加发愁了。
&ldo;你这唉声叹气的,到底是为了什么?&rdo;蒋孝才真是有些糊涂了,胡浩然倒有几分明白过来,&ldo;是不是觉得这回赢了,下回要是输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rdo;
&ldo;那有什么可担心的?&rdo;蒋孝才满不在乎地道:&ldo;胜败乃兵家常事,老二你从前也不是这么个斤斤计较的人啊!&rdo;
&ldo;话可不是这样讲的。&rdo;胡浩然跟他辩了起来,&ldo;若是咱们倒也没什么,可是潘叔是谁?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全天下的当兵的都是他的部下,你要是他的亲生儿子,你在这军营里敢不敢输?&rdo;
这话问得蒋孝才一哽,有些不好答了。
&ldo;其实我……&rdo;潘云豹想努力说明自己的心情,可是他自己脑子里也乱纷纷的,理不清头绪。
&ldo;算了,你就别瞎想了。&rdo;胡浩然拍拍他肩,以资鼓励,&ldo;这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就是比不上你哥也不用太过自责,凡事尽力就好。其实‐‐&rdo;
他心里也憋着有些话,可是想了想,到底咽了回去了,&ldo;明儿终于放假了,你还得上书院去念书,记得跟你舅舅说一声,要是他愿意,往后我也跟你去上课。&rdo;
&ldo;我也去。&rdo;蒋孝才也报了个名,&ldo;束脩什么的,是一定要送的。到时让我老爹补个名帖,正式去你舅舅那儿磕个头,还烦请他多多指教了。&rdo;
潘云豹一笑应下,却忽地问起,&ldo;也不知老四去不去的。&rdo;
这个谁都不敢保证,只都觉得,要是郎老夫人瞧见孙子胳膊上的伤,恐怕连人都不让他来了。
郎老师现在可没空想这些问题,他跟大伙儿上了半天的课,讲得口干舌燥,而大伙儿还意犹未尽地跟他相约,&ldo;以后有空,再多给我们多讲讲。&rdo;
天亮了。
张蜻蜓知道小豹子今天要回来,一早就交待下去,要炖些滋补的汤水,做些他爱吃的好菜。至于他的房间,更是要打扫干净,换上干净被褥,提前两日就晒得松软暖和,让他能在家安心睡个好觉。
小谢夫人这回倒是不大摆宴席了,只是命厨房做了几个好菜,给他们送来。她话说得倒是很漂亮,&ldo;让你们小两口多聚聚,说些体已。&rdo;
张蜻蜓谢过,也不跟她客套,倒是去请了卢月荷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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