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上看起来似乎是被水打湿的地方，其实都是血。

叶央早就两手鲜红，把师父的衣襟扯开，右侧果然有个被洞穿的伤，贴着肋骨汩汩地流着血，但没伤到内脏。

她这才回道：&ldo;原先你非要帮我洗澡的时候，怎么不考虑男女之防？&rdo;

&ldo;为师那是关心你。

&rdo;红衣师父嘴上从不认输，一只手压着伤口上方止血，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桌上。

叶央转身在梳妆台的一个小盒子里摸索，别人家的闺秀妆奁里放的都是金玉首饰，她在那些小盒子里备了些金疮药和活血药油。

很快摸索到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白瓷瓶，叶央握在手里拔开瓶塞，一股脑儿地洒在了师父的伤口处。

药是好药，效果立竿见影，见红衣师父疼的倒吸了口凉气，脸都扭曲了，流血的速度却慢了不少，叶央露出个报复得逞的笑来，&ldo;大冬天的骗到结了冰的河边再一脚踹进去，叫帮我洗澡？&rdo;

&ldo;我这么一踹，你不是立刻就学会内息运转了！

&rdo;红衣师父振振有词，从她手上接过白瓷瓶，把药粉没遮盖到的地方涂抹均匀。

叶央冷哼：&ldo;我第二天就发了高烧你怎么不说！

&rdo;

互相拌嘴的声音有些大，她立刻屏息侧头，仔细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幸好，云枝在隔间里睡得挺熟，叶央平日不怎么起夜，又比谁都警惕，清凉斋一半是不留下人值夜的。

&ldo;等着，我去打盆水来，给你擦擦，冷水可以吧？&rdo;这个时间烧热水动静太大，叶央问了句便轻轻推开半扇门，从门fèng儿里挤了出去。

不多时就端回半铜盆的冷水，还有条白色帕子搭在边缘。

红衣师父休息片刻，精神已恢复大半，浓黑的眉映衬苍白的脸，仍然坚持自己动手擦擦濡湿一片的血，末了又要俯身，清理他留在屋内的半个血脚印。

&ldo;还是我来罢。

&rdo;叶央抢在师父前头蹲了下来。

&ldo;阿央长高了。

&rdo;冷水沿着流血的地方四周擦拭过一圈，刺激伤口收缩，红衣师父掩好衣襟，看着她点头，&ldo;人也好看许多，走路都像个世家贵女的。

&rdo;

叶央还穿着寝衣，头发随意披散着脸也没洗，被夸得心里一阵紧张：&ldo;师父……你是不是快不行了？&rdo;不然有日子没见怎么还转了性子，居然会夸人了！

&ldo;你才不行了！

&rdo;红衣师父难得温柔一回，气得又想抬腿踹她，不料牵动伤口，只好悻悻地收回动作，叹口气说，&ldo;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只是再没别的地方可去。

唉，差一点就能出城了。

&rdo;

话里话外，似乎他不是刚来此地，叶央于是问道：&ldo;你在京城住多久了？&rdo;

&ldo;四五个月罢。

&rdo;红衣师父随口回答，又习惯性地支使徒弟去干活儿，&ldo;上厨房拿个鸡腿来，为师饿了，再弄点干净的白布，不然我就用你柜子里的中衣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