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1页_共袍泽(水木糖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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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子并没有里克想象中的那么害怕，反而捡起地上的冠冕，端端正正地将它摆在桌案上，直视着里克道：&ldo;孤有没有资格坐这个位子，不是你有资格来评判的。&rdo;

&ldo;嚯，有胆识。&rdo;里克被他的举动愣住了，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揪住他的衣襟，捏小鸡崽一般将卓子从座位上拎起来，恶狠狠地道：&ldo;至少现在，话语权掌握在我手里，你的生死也掌握在我手里。&rdo;

卓子挣不开他的手，眼神中却丝毫不露胆怯。

里克忽然笑了：&ldo;听闻公子一向孝顺，本将军还有一份礼物要献给公子。&rdo;

说完，几名甲士压着骊姬和小骊姬姐妹上殿。卓子毕竟是孩子，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有些慌了。

&ldo;夫人！&rdo;荀息惊呼，&ldo;里克！你早就谋划好了是不是？&rdo;

&ldo;跟了世子那么些年，若没长些本事，我有何脸面做这个上将军？&rdo;里克放开卓子，走到大殿中央，外头飘起雪花，里克感慨道，&ldo;下雪了，世子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冬日，凄凉孤冷地去了。&rdo;

荀息瞪着红红的眼珠子：&ldo;申生杀父弑君，畏罪自杀，有何可悲？&rdo;

&ldo;胡说！&rdo;里克给了荀息一拳，指着两个女人，愤怒地道，&ldo;是她们，妖姬媚主，祸乱朝纲，在酒肉中下毒嫁祸给世子，这才导致父子失和、君臣异心，她们才是晋国的罪人！&rdo;

荀息愚忠，一向只听从君侯的指令，并不知晓其中的原因，此刻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倒是骊姬姊妹二人，瑟瑟发抖，几乎站不住脚，朝卓子投去期盼的目光，呼喊着：&ldo;卓子，救我，救救母亲和姨母！&rdo;

卓子想下去，却被甲士拦住了。

里克冷冷地道：&ldo;得了吧，他都自身难保了，你们做的错事，谁都救不了！来人，今日就当着众臣的面，把这两个毒妇鞭笞至死！&rdo;

立即有甲士拿来绳索，将她们二人一边一个束缚在殿外的柱子上，有甲士持长鞭，于空中甩了两响，似要划破天空一般，殿中顿时无人敢说话。

里克一声令下：&ldo;打！&rdo;

长鞭飞起，打在皮肉上便是一道血痕，大小骊姬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卓子大声呼喊：&ldo;母亲！&rdo;

小骊姬顾不上疼痛，大喊：&ldo;我的儿子是君侯，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rdo;

甲士充耳不闻，一鞭接一鞭地打下来，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

里克不去理会这二人的尖叫怒骂，又走上了台阶，来到卓子身边，挡在他面前：&ldo;这样的场景你就不要看了。&rdo;

卓子一把擦掉眼泪，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ldo;你会遭报应的。&rdo;

&ldo;也许吧，不过你是看不到了。&rdo;

里克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匕首，寒光闪过卓子的眼，他忽然觉得一阵悲凉，一屁股瘫坐在王座上，无奈地道：&ldo;我做错了什么？奚齐又做错了什么？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地置我们于死地？&rdo;

&ldo;你们错在是晋侯的儿子，错在生来便跟错了母亲。&rdo;里克轻轻地说着，好像是哄孩子睡觉一般，&ldo;你放心，我下手很快的，奚齐死时也没觉得很痛苦。&rdo;

&ldo;那她们呢？&rdo;卓子指着殿外，女人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ldo;她们有罪，该受些苦。&rdo;

卓子自嘲地笑了，这样的现实他只能接受，坦然地闭上眼：&ldo;来吧。&rdo;

&ldo;做好准备了？真是个好孩子。&rdo;里克替他整理好衣襟，举起手中的匕首，对着他的胸口扎了下去。

荀息大喊：&ldo;君侯！里克，你不能……&rdo;话音未落，只见得桌案上溅了血，卓子小小的身影抽搐了几下，里克扶着他慢慢倒下去，就像一位父亲安顿睡着的孩子一般。末了，还不忘替他擦净脸上的血迹。

鞭打的声音也停下了，甲士来报，大小骊姬已死，里克忽然觉得心里猛地放松下来。

就这么，结束了？

走出大殿，鲜红的血撒在新落的雪上，不多一会便会被这白雪掩盖吧？就像世子申生的尸骨被大雪掩埋，不留下一点踪迹一般。

里克心中忽而又挂起了什么，很沉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重新握了自己的佩剑，里克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就这么踏着雪，一步一步，朝外头走去。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雪，越下越大。

第14章各怀心思，八城之约

里克一下一下地擦着他的剑，来人了也不抬头，只问道：&ldo;二公子怎么说？&rdo;

&ldo;二公子说他要替先君守灵，不愿回来继位。&rdo;

&ldo;哼，可笑，进了嘴的肥肉都要吐出来。若贾君夫人生的是儿子，哪里轮得到他？&rdo;里克不耐烦地挥挥手，叫他下去。

这把便是世子申生的佩剑。

当年里克从军中小将做起，屡建奇功，颇得申生赏识，申生便向晋侯谏言，一路提拔，最后封为上将军，统帅三军。里克感念他的知遇之恩，平日里多亲近走动，却引来不少闲言碎语。后来晋侯宠信骊姬母子，逐渐疏远了申生，又因着申生的缘故，对里克也不大信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找到接替里克的合适人选，晋侯便病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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