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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贾素萍一行结束了在安徽的调查访问，又快马加鞭地赶到山东、天津和吉林，然后再折往西安，去访问一位年过七旬的知情人。连续数月，他们走访了&ldo;六十一人案&rdo;中所有受迫害而仍健在的同志，研究了他们及其家属子女的一摞摞申诉材料，查阅了中组部保存的这些同志档案中的各人有关出狱经过的自叙，调阅了大量敌伪档案，走访了1936年担任我们党北平市委书记的李葆华、党的&ldo;七大&rdo;期间熟知代表资格审查情况的中组部干部科长王鹤寿和晋冀鲁豫代表团的另一位副团长王从吾，并请他们都写了书面证明材料。

&ldo;文革&rdo;伊始担任中共中央东北局书记的宋任穷，也写了证明材料，证明周总理当时曾给他一个电话，让他这样回答&ldo;揪叛徒战斗队&rdo;的红卫兵：&ldo;赵林（中共吉林省委书记）的出狱问题中央是知道的&rdo;，不能让小将们在这个问题上胡乱发难。

张闻天同志的老伴刘英也写了一份材料。她在材料中认真回忆当年张闻天作为党中央总书记，是如何与毛泽东、任弼时等中央领导同志研究批准了刘少奇的那个建议，并给刘少奇回电的。

中组部同志的调查研究紧凑而大有成效，直累得贾素萍心房纤颤，患了心脏病。写证明材料的同志也争分夺秒。1978年8月21日，闷热的夜晚，于光远汗流浃背地跑到仍是&ldo;摘帽右派&rdo;的曾彦修住处，急急如律令地说：&ldo;快快快，关于&lso;六十一人&rso;的问题，耀邦要我们赶快写出证明材料。就是1948年春节，刘格平请吃饭之后，康生对我们谈的那段话。&rdo;

曾彦修一听，连忙摊开纸，挥汗疾书。写完，两人签了名，于光远拿了就走，连夜送到耀邦家。

耀邦连忙挑灯夜读。这一段时间，耀邦不但常常夜读这类送到家的材料，而且贾素萍等人每次调查归来，他都立即听取他们的汇报，认真阅读他们写的每一份调查材料，在这些材料上先后批写了这样一些字句：&ldo;这份材料很有用&rdo;，&ldo;这份材料很说明问题&rdo;，&ldo;送中央常委阅&rdo;，&ldo;根据这些充分的复查材料，可以起草报告提纲啦&rdo;。

随后，耀邦与贾素萍等人一起，研究如何起草给中央的关于&ldo;六十一人案&rdo;的复查报告。一切似乎进展得一帆风顺，但是耀邦明白：问题远不是那么简单。

突破&ldo;两个凡是&rdo;主阵地中南海里的短兵相接

1978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向全党发出通知，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全国信访工作会议，研究如何处理日益增多的申诉信和上访人员，如何落实政策才算执行毛主席的正确路线。

这个会议，是胡耀邦刚到中组部时就向中央建议举行的。汪东兴遂让耀邦主持会议，并在开幕式当天作主要讲话人。

明眼人看得出：这将是一场面对面的决战。

正因为这是一场面对面的决战，历来不爱宣读讲稿，而习惯于旁征博引、嬉笑怒骂皆文章的胡耀邦，这次却特别请来政研室和干审局的一些同志研究并协助起草讲话稿。在研究中，有人提出耀邦最好不要去，理由是：&ldo;人家正要找你的碴儿呢，你还送到门上去?&rdo;

耀邦说：这正是广泛动员平反冤假错案的最好时机，是踏破铁鞋也难找的最好讲坛，我们绝不能放过。我们永远记住这八个字：坚持真理，旗帜鲜明。尤其在有关党和人民利益的是是非非上，赞成什么，反对什么，更要明确表明自己的观点，那种不讲原则，&ldo;你好我也好&rdo;的庸俗腐朽气，是同我们党的性质水火不相容的。大家所以同意用&ldo;两个不管&rdo;去针对&ldo;两个凡是&rdo;，我想大概都有这样的意思，就是不能再搞个人崇拜了。我相信我们的党总有一天将会作出这样的历史性决议：永远永远地严禁个人崇拜。因为一搞个人崇拜，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民主，谈不上实事求是，谈不上解放思想，就必然要搞封建复辟。其危害之烈，莫此为甚!司马迁在《秦始皇本纪》中说过：&ldo;秦俗多忌讳之禁，忠言未卒于口，而身为戮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钳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哀哉!&rdo;林彪、&ldo;四人帮&rdo;们搞了这么多年的个人崇拜，对全党全国造成的危害之大之重之深，难道还不够吗?

耀邦说到这儿，在座的有人说：您说的都很对。但是现在，人家既然一直强调&ldo;两个凡是&rdo;，就会说我们这是&ldo;砍旗&rdo;，而且在&ldo;真理标准&rdo;文章出来时就已经这样大说特说了。对这种谬论的反驳，我们也得想得周全些。

说得对。耀邦说：关于如何正确对待毛主席，我们与&ldo;两个凡是&rdo;论者是有原则区别的。对待完整准确的毛泽东思想和正确的思想路线，我们一定要遵循不变；对毛主席晚年的错误，则绝对不能延续不变。否则，就是对党对人民的不忠。

这次谈话后，一连数日，在中组部的部长办公室，耀邦都抽出一点时间，向政研室的苗枫林等同志口授全国信访会讲话的主要内容，委托苗枫林起草讲话稿。

对耀邦的这个讲话，苗枫林认为非同小可，很可能引发一场激烈争论。因而在起草过程中，他尽量把观点阐述得十分周密而无懈可击。等把稿子弄好送给耀邦过目时，他又一次劝阻耀邦：&ldo;最好等时机成熟了再讲。&rdo;耀邦一听，不免有点气，说：&ldo;你们这些人就是谨小慎微。&rdo;苗枫林请耀邦再考虑一下，耀邦义无反顾地说：&ldo;怕什么!就是下油锅，也总得有人下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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