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懂了，&ldo;逼下梁山啊？大小姐都能服软，这手段厉害。

可就算大小姐服软，三少难道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个姓曹的，他还穿长衫呢。

&rdo;

曹尔明人在异乡，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轻视，当即就后退了一步，&ldo;她愿意嫁，我还未必愿意娶呢，当我稀罕她吗？&rdo;

颜浓浓立刻就要回嘴，庞希尔连忙拉住她，说：&ldo;曹少爷千万别这样想，过得久了您就知道了，大小姐很好的，喜欢她的人有很多。

&rdo;

曹尔明似乎是冷笑了一声，&ldo;不都二十三了么，还当自己豆蔻梢头二月初？有谁喜欢她？哪个戏班子里的？说出来啊，给我见识见识。

&rdo;

林积的身世当然是提都提不得，当时场中就一片寂静，大厅里的水晶灯照耀得所有龌龊都无所遁形。

隔着几张长桌，林积垂头放下了手中的香槟杯，正待开口，只听一把清越嚣张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ldo;我啊。

我就喜欢她。

还想见识什么？&rdo;

林积一下子抬起头来，关霄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攥紧的拳头闪电般冲着曹尔明的鼻梁砸了下去。

关霄是从小一身纨绔匪气，可曹尔明也是曹祯戎亲手摔打出来的练家子，两人在场中打得不可开交，一群人都拉不开，最后还是颜浓浓慌里慌张跑上去找她四哥帮忙。

颜泗郁那时是军校的高级教官，来大阳台上扫了一眼，毫不犹豫抬手&ldo;砰&rdo;地放了一枪。

关霄已经打得红了眼，这才醒过神来，环视一圈找不到林积，手里一顿。

曹尔明趁势一把将他掀到地上，又是一拳砸下，关霄被打得偏过头去，唇角顿时渗出血色，却看都没看，一脚踹开曹尔明就跑了出去。

颜家府邸的位置其实很偏，在摄山北麓的半山腰上，上下左右都是山道。

关霄只在门口犹豫了一瞬，拔脚就往山顶的方向追去。

好在盘山公路没有分叉，林积穿着高跟鞋也走不远，他追了没多久就停下了脚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前面那个人影，一句&ldo;阿七&rdo;怎么都叫不出口。

&ldo;阿七&rdo;是他小时候在被窝里偷偷叨念出来的名字，但最后人人都开始叫，弄得好像林积受很多人宠爱似的，他本来因为这个很高兴，现在才发现其实并没有。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把两手放在膝盖上弯腰喘气，白气一团团晕在深秋的夜晚里。

可能是有所感，林积停住了脚，转回身来，很平静地叫了他一声：&ldo;阿霄。

&rdo;

&ldo;阿霄&rdo;这个名字一向只有林积用，关霄不让她在外头说，其实是因为她一说这两个字他就会傻掉一半，现在就是这样。

这两个字落地，关霄反倒不怕了，冒着傻气大步走上前去，跟她一起上山，边走边说：&ldo;你别生气，我揍他了。

&rdo;

一连走了两个山弯，林积才解释道：&ldo;曹尔明说的没有错，我没有生气。

&rdo;

关霄额头上挂着血，神情却很轻蔑，&ldo;放屁。

他没错是放屁，你没生气也是放屁，全都是放屁。

&rdo;

&ldo;你爸爸对我很好，刘妈对我很好，碧初对我很好，这些都不是我应得的，所以不管有多少，都该举轻若重，知道不值得，就让自己值得。

我应得的应该是你隋姨和我父亲的好，但这两样我都没有，我连父亲都没有，所以今天才会这样。

可既然生来没有，生气又有什么用？我强求来的东西很多，样样都可以拿来争气，可强求不来的呢？谁看重就去说好了，反正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