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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以我观之，陈水扁等对民粹主题，已到了烂熟于胸、操控自如的程度。他在大选期间所提的口号皆有强烈的民粹煽情色彩，在各种&ldo;造势大会&rdo;上，他从不忘提及&ldo;守护台湾&rdo;、&ldo;人民&rdo;、&ldo;爱&rdo;、&ldo;幸福&rdo;、&ldo;孩子的未来&rdo;、&ldo;土地&rdo;、&ldo;家园&rdo;、&ldo;台湾主体性&rdo;、&ldo;站在历史最正确的一边&rdo;、&ldo;永远和台湾人民站在一起&rdo;等话语，一意将议题往上抬升。陈水扁抓住蓝营在两岸关系上欲说又止、模糊不清的&ldo;软肋&rdo;，一再逼蓝营对&ldo;一中&rdo;表态。绿营造势大会的会场上也是一片民进党绿旗的海洋，几乎从不见国民党旗帜。陈水扁在&ldo;士农工商挺扁造势大会&rdo;上抨击蓝营3月13日大游行的主题&ldo;换总统，救台湾&rdo;，是&ldo;为反陈水扁而反陈水扁&rdo;，&ldo;格局太小&rdo;，&ldo;没格局&rdo;，而自赞绿营2月28日发起的&ldo;牵手护台湾&rdo;是&ldo;格局大&rdo;。应该说，绿营的这一套叙述不仅迎合了绿营群众的心理，对青年人，以及部分&ldo;中间选民&rdo;也有相当的影响。

绿营在大型群众造势大会上也是工于运思，非常重视运用各种形式，包括大陆30‐40年代左翼文化的元素，来调动群众情绪，使参加者的情感汇聚于民进党的主题。3月4日晚我看了民进党在高雄举办的一场&ldo;民主路上我和你&rdo;大型造势音乐晚会的电视实况转播，其中有一个反映普罗大众和蒋政权斗争的舞台剧，竟然有一个名不副实的剧名&ldo;全民公投，民主大跃进&rdo;。且不说&ldo;大跃进&rdo;是一个有特定含义、引自大陆的词汇，看着舞台上昂首挺胸的青年男女，我竟有时空倒错之感，&ldo;梦里不知身是客&rdo;，几乎忘了身在台湾：只见一小群身着青色布衫的学生、农民和工人，在国民党军警的压迫下，身体扭曲，面部表情呈痛苦思索状，他们开会讨论，互相激励，然后手执小旗，冲向国民党军警把守的铁丝网，前赴后继，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前进，直到冲垮了铁丝网，把国民党军警赶下了台，最后在高昂的音乐声中，青年男女相拥在一起庆祝胜利。这是我非常熟悉的舞台场面，和记忆中反映&ldo;一二&iddot;九&rdo;、&ldo;反内战&rdo;的文艺节目如出一辙，唯一的差别就是舞台上演员手上舞动的小旗变成了小绿旗！难怪我见到的几个历史教授都说，绿营很会学共产党，很会运用毛泽东的方法。据他们说，民进党私下里很推崇毛泽东，乍听很奇怪，其实道理很简单：在此地民众心目中非常厉害的蒋介石是被毛泽东打败才退守台湾的，这似乎让过去许多年受蒋氏父子打压的民进党出了一口气。

绿营的选举造势大会在针对群众的心理、诉诸民进党主题、调动群众情绪、掌控会场节奏等方面也胜于蓝营。在绿营大会的这类演唱中，既有充满强烈意识形态色彩的政治歌曲：&ldo;勇敢的唱，大声的喊，国家的名，是台湾&rdo;；也有诉诸群众乡土情感的民歌，诸如&ldo;阮（你）若打开心内的门，就会看到家乡的田野&rdo;。在绿营的语境中，爱乡土和&ldo;台湾主体性&rdo;是一体两面，本来爱乡土是人之自然情感，&ldo;台湾主体性&rdo;却是隐含&ldo;台独&rdo;理念的政治性诉求，绿营就是要把这两种不同的东西捏合在一起，为自己的政治目的服务。

在这种每天都开的造势大会上，都有音乐的旋律伴随着大会从开场直到结束。会场上播放出的这种音乐，就是在下雨天，也可使身着雨衣的群众始终保持高昂亢奋的状态。某音乐人，自称跟随陈水扁已十多年，对陈的演说内容和风格十分熟悉，因认同绿营理念，曾多次拒绝蓝营的邀约，他不仅为陈水扁专门设计、制作了一套具有陈水扁个人符号识别特征的登台音乐旋律，还会根据陈水扁的演说内容的变化，奏出或低沉或激昂，或幽远或庄严的音乐旋律。该音乐人也分别为民进党重要人物谢长廷（高雄市&ldo;市长&rdo;）、苏贞昌（台北县&ldo;县长&rdo;，绿营竞选总部总干事）量身定做了出席造势大会登台时的个性化音乐旋律。如此精心打造，必然对参加大会的底层群众产生感染力，在造势大会特有的场域中，随着音乐旋律的起伏和台上政治人物对台下群众的呼喊（一般几分钟就会呼喊一次，如：国民党是不是黑金啊？在台上主持人的引领下，台下民众回应：是！我们要不要爱台湾啊？民众回应：要！我们怕不怕中共飞弹啊？民众回答：不怕！），许多男女老少情绪亢奋，似乎实现了台上高官和台下群众跨阶级、跨阶层的大融合、大对流。据有关报道，在绿营的支持者中，中学以下，小学以下文化程度的选民占到469％，大幅领先于蓝营。为了让会场的气氛对民众心理产生持久的影响力，在绿营造势大会结束时，陈水扁都会和台下民众同唱&ldo;相信台湾&rdo;（&ldo;二二八手护台湾&rdo;活动的主题歌曲），呼喊&ldo;台湾第一&rdo;、&ldo;改革第一&rdo;的口号，把大会的气氛推向最高潮。无一例外的压轴音乐则是贝多芬的《欢乐颂》，绿营颇有深意地用《欢乐颂》做造势大会的结束曲，似乎要以此来凸显绿营&ldo;抛弃中国封建主义&rdo;（李登辉语），&ldo;台湾是世界的台湾&rdo;，台湾以主体的姿态进入国际社会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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