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钧书中有三个章节专写他所遇到的特务:&ldo;匪谍是如何做成的?&rdo;&ldo;特务的隐性骚扰&rdo;,&ldo;与特务共舞&rdo;‐特务&ldo;瞻之在前,忽矣在后&rdo;,如影相随,横跨了王鼎钧在台的整整三十年。
在这种社会氛围下,知识分子做特务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王鼎钧说,那时官场盛传&ldo;识时务者为俊杰,时务有三,党务、洋务、特务&rdo;。书中有一段写得非常生动,几个朋友久别重逢,大家互道问候:&ldo;混得不错啊,你通了特务啦!&rdo;看了谁神清气爽,春风得意,第一个念头就是此人已做了特务。王鼎钧说,在他看来,50‐70年代的台湾,知识分子做特务的比例很高,甚至几个人中就有一个是特务(卧底)。据王鼎钧说,不少作家都做特务(王书:306页),甚至是老作家,也做了党国的&ldo;卧底&rdo;,他自己就多次遇到来打探他个人消息的老作家,转眼就去向特务部门汇报去了。
类似的情况大陆也存在,只是表现形式不同,大陆更强调该工作的革命意识形态意义。大陆学者章诒和前几年撰文,披露著名翻译家冯亦代如何以&ldo;为革命&rdo;,&ldo;做好党的驯服工具&rdo;来说服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主动积极地在她家做&ldo;卧底&rdo;的。在经历多次政治运动洗礼后,冯亦代已有了全新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为了提高自己的职业素质,他还专门买了苏联的《一个肃反工作者的手记》和有关介绍&ldo;契卡&rdo;(全俄肃反委员会)历史的书籍。他说:&ldo;以前的生命只是行尸走肉而已,今天我已经消除了那种腐朽的感伤的情绪,我觉得我在保卫党的工作中,我的生命日益丰富起来。&rdo;(冯亦代:《悔余日录》,1960年8月3日,256页)他自认为&ldo;是在第一线作战&rdo;(冯书:288页)的&ldo;一个保卫工作者&rdo;(冯书:258页),于是,心中&ldo;也就释然了&rdo;(冯书:335页)。冯亦代以&ldo;好友&rdo;的身份定期到已被打成&ldo;大右派&rdo;的章伯钧家聊天、喝茶、吃饭,然后再向有关方面汇报章伯钧在家中的言行。对于当年的行为,冯在晚年有很深的悔悟,在他的《悔余日录》一书中将此隐私公之于众。
谁是特务,都是慢慢发现的,也有弄错的时候。王鼎钧写道:有一位作家问我,你看台湾的前途怎么样?咱们的反共文学这样写下去,到底是活路还是绝路?这种问题只有一个标准答案,怎么明知故问。莫非他是一个特务,打算&ldo;引蛇出洞&rdo;?后来冷战结束,两岸交流,那位作家向我抱怨,你为什么劝我写反共文学?现在共产党要来了!我思来想去,你大概是个特务。(王书:307页)
无独有偶,许倬云先生也提到他在台期间被特务检举和骚扰,由于他与蒋经国有工作上的接触,蒋经国说了一句话:我对他了解,他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这才使许先生被解脱。
60年代以后,国民党杀人少了,但还是什么都记录在案。特务直接对王说,&ldo;你几根骨头,我们都知道&rdo;,但一般不再直接行动。他们对谁都不相信,陈诚有一个逻辑:连程潜、张治中都投共了,还能相信谁?特务甚至盯上了《蒋公介石序传》的作者黎东方先生。此君在大陆被认为是亲蒋右翼知识分子,但在台湾的情治部门的眼中,却演幻为&ldo;左翼嫌疑&rdo;。他对王鼎钧说,他演讲时提了几次&ldo;中共&rdo;,几次&ldo;共匪&rdo;,有没有引用&ldo;蒋公&rdo;语录,引用了几次,都有人记录。
王鼎钧也曾被弄到&ldo;保安司令部&rdo;谈话,被罚站,他在那儿见到那位一直监控他的&ldo;英俊的特务&rdo;,特务对王鼎钧还算客气,没有留下他。多数被叫到&ldo;保安司令部&rdo;(以后易名为&ldo;警备司令部&rdo;,再改名为&ldo;警总&rdo;)问话的,都不许回家,许多人就这样神秘失踪了。在如此恐怖气氛下,谁都不敢打听,个别人有大佬援手,也无结果,盖因蒋经国非常冷漠,&ldo;铁面无私&rdo;。
照顾蒋氏父子一辈子的翁元对蒋经国有非常深入的观察,他认为蒋太子最大的特点就是&ldo;永远神神秘秘,让人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rdo;。他说,蒋经国是&ldo;双重性格&rdo;,在外面和私下完全不一样,讳莫如深,高不可测,故做&ldo;神秘&rdo;状,&ldo;铁面无情&rdo;。连翁元这样对蒋经国极熟的人,都感到&ldo;时时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惶恐之感&rdo;。[5]
魏景蒙是蒋经国的亲信,又是&ldo;中央社&rdo;的老人,是董显光的手下,1943年曾陪美国记者访问延安,写有访问记,对王震有近距离的刻画。然而就连魏景蒙向蒋经国求保&ldo;中广&rdo;副总经理李荆荪也被拒,致使李荆荪无辜被关押十五年。
台湾在70年代还在抓&ldo;匪谍&rdo;。&ldo;中广&rdo;崔小萍案发生在1968年,李荆荪案是1970年,与真正的&ldo;匪谍&rdo;毫不相干,都是被诬陷入狱。在这之后,台湾的情治工作有所变化,开始注意&ldo;公关&rdo;形象。军情局长沈之岳有意展现新风格,还笼络王鼎钧为情治单位的公关电视片写文字稿。当王鼎钧收到赴美国大学讲学的邀请信后,情治部门派出五个人定期与王喝茶、谈话,他们只听不说,对王进行新一轮面对面的考察。王知道,自己能否飞出鸟笼,获得自由,就在此一举了,他孤注一掷,和盘说出他对台湾甚至是军情部门的批评和建议,结果王鼎钧被批准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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